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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副將指了一個方向,啞著嗓子說:「那邊是屯糧的地方,黃祖朝那裡去了。」

  甘寧笑了:「好!要是我能立功,就饒你不死。」說完放開他,朝那個方向去了。

  副將長出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子,突然覺得周圍特別的安靜。一回頭,面前又出現一個人。銀盔銀甲,手持長矛,一張比女子還好看的臉上都是殺氣,看上去邪惡得詭異;身後血流成河,身邊再沒有一個活人。竟是單人一路殺過來的。一雙目光深邃的眼睛正毫無感情地看著自己。

  副將被殺氣煞倒,慌忙說道:「我不是黃祖,不要殺我!」

  「你不是黃祖……」孫策長矛不耐煩地一揮,副將被砸飛到了一邊,靠著木樁倒下。他頸骨完全斷掉,皮肉卻還相連,頭顱松垮垮地垂在身體旁邊——「我知道!」

  黃祖的大營內已經成了一鍋粥,人群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做一團。即使是孫策,看到了這種情況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西南……」

  他尋聲找過去,滿地的屍體裡面,只有一個被綁起來的人好像還有氣。他的身體被利器剖開,嘴唇一樣張開的傷口裡正往外汩汩地流出血水,雙目早已失去了神采,只有嘴巴還在動:「黃祖,家眷……在,西南……殺!」

  那人吐出了最後一口氣,面帶著古怪的笑容死了。

  「主公!馬!」孫韶牽著一匹身上有石青色斑點的白馬,一路沿著屍體找了過來,卻看到孫策正望著一具被綁起來的屍體,似乎在沉思。

  「主公?」

  「嗯!」孫策拉過韁繩,翻身上馬,朝西北方向飛奔而去。孫韶一個人在後面邊跑邊喊:「主公,等等我!主公!」

  白毓他們迷路了。

  日出以後,周圍是一副奇異的景色。霧氣茫茫不見天色,周圍影影綽綽的卻沒有實體。水時深時淺,黑慘慘不見底。有時候船會不小心擱淺,卻看不到陸地。

  「都說了不要總是趕夜路。」水軍小校哭喪著一張臉,「我可從來沒進過雲夢澤。聽說好多人都進來以後都再也出不去了。這裡有好多鬼……」

  白毓反而一臉興奮:「你確定我們是在雲夢澤?」要知道兩千年後雲夢澤早就不見了。

  邱旌望著無邊的水面:「寬廣無垠如海洋,常年霧氣不散,四周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應該是雲夢澤沒錯。從昨天我們還在長江裡來看,我們應該在夏口的西南方。一直往東北的方向行使應該就能出去。」

  小校抗議說:「那樣的話我們可能會一頭紮進黃祖的水寨裡。」

  白毓嘿嘿一笑,擺了個勝利的手勢:「那不是更好。我們可以來個裡應外合……」

  邱旌咳嗽一聲:「夫人,其實我也覺得不要去給黃祖當人質比較好。」

  ……

  一直把身體埋進毯子裡休息的共工突然探出頭來:「一定要儘快出去。」他鼻子嗅嗅,露出一種及其厭惡的神色,「這裡危險,不能久留。」

  在白毓危言聳聽地向大家解釋了野生動物神奇的第六感之後,一群人不情不願地統一了去向。

  問題是,北在哪裡?

  第43章

  在經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迷茫之後,大霧終於漸漸散去,勉強辨得出方向。看著前面四下無人的陸地,白毓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得救了!」水兵小校興沖沖地指揮手下靠岸登陸。船剛剛停穩,就看到東北方向上一群人遠遠地朝這裡跑過來。零星的有二三十個左右,看穿著應該是普通士兵,看服飾的顏色……

  「他們不是我吳軍!對方人多,大家小心!」小校噌地抽出腰刀,跳下船去,對著那群人高聲喊到:「來者何人?」他一身完備的校官行頭,看起來威風凜凜。

  那群人跑得近了,才看出一個個丟盔卸甲狼狽得很。等他們看清了小校和他身後的船隻,有人絕望地嚎叫起來:「娘咧!這裡也有孫策軍!」

  一群人立刻轉了個方向跑開,鏡面反射般乾脆俐落。

  船上趴著的,船下站著的人一個個都愣住了。

  邱旌的臉色比靠岸之前更緊張。水軍小校警惕地向周圍張望。

  白毓不知所措地等著眾人的反應。直到那些人逃得無影無蹤,才拉了一下邱旌的袖子,問:「我們是不是打贏了?」

  邱旌點點頭。還沒等白毓開始高興,東北沿水面下游的方向上又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群,奔跑聲像打雷一樣越來越響。看那高高揚起的水波,這次來的人恐怕更多。

  邱旌看清了那些人衣服的顏色,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結:「糟糕,我們果然是在敗寇逃亡的路線上!」

  人在情急的時候總是喜歡沿著河邊跑,比如說打了敗仗。跟這次的比起來,剛剛跑掉的那群人就好像是先頭探路的。白毓不適時的聯想起了非洲草原上奔跑的野牛群——就是如果撞上了,踩都能把人踩死的那種。最糟糕的是他們一行不到十個人就孤零零的站在牛群逃跑路線的延長線上。

  水軍小校最先反應過來,回頭對著船上的人大叫:「快!下水!開船!」說完把手中的刀往船上一扔,低下身體去用肩膀拼命頂那為了靠岸擱淺在淤泥裡的快艇。除了裹著毯子在船艙裡窩著養病的共工,船上所有的人都紛紛跳進水裡幫著推船。

  七手八腳的,每個人都沾了一臉的泥水。快艇終於離開了淤泥,重新漂浮了起來。白毓重新爬回了船上。這時黃祖的逃兵已經追了過來,仗著人多勢眾,想要來劫船,淌水追了上來。一個水卒來不及上船,被亂兵砍倒,跌進了水裡。亂兵踏著他的身體趕到快艇附近。

  淺灘的搏鬥比任何地方都要顯得慘烈許多。屍體會在水中層層疊疊的漂浮起來,鮮血浸入水和泥中,隨著傷者的慘叫和掙扎翻滾著,濺起高高的浪花。船劇烈的搖晃著,白毓恍惚中看到幾個人騎著馬沿岸飛奔而去。其中一人一騎掉轉方向朝快艇的方向跑來,馬身騰空躍起撲了過來。

  眾人只能跳下船躲避。共工毯子一掀,身體輕盈地躍起,完全不象有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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