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喬傳 | 上頁 下頁


  第一章 什麼是穿越?

  什麼是穿越?

  應該就是雙眼一睜,發現一切都變得陌生,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時候吧?

  白毓躺在床上,透過細軟的紗縵盯著黑瓦中漆得發亮的櫟木房梁,開動了自己那若干年來一直保持著冷靜的大腦,開始思考穿越是怎樣產生的。

  白毓深吸了一口氣,渾身發冷,身體因為緊張和害怕而變得緊繃繃的。她是一個怯懦膽小卻死要面子的傢伙,見血就暈,見到屍體就會暴走。高考違背父母的命令,不繼承祖業不考醫學院。她看似叛逆,實際上是因為害怕上解剖課。雖說死得不情不願,可是就算她死了變鬼,也不可能膽子大到去搶別人的屍體複生的地步。

  我死了麼?

  白毓睜開眼睛以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芳齡二八,青春年華,工作的領域正是自己興趣所在。生活原本如此美好,根本不應該聽媽媽的話,去相那什麼見鬼的親。

  不錯,白毓姑娘年方二八,不是二乘以八,是二十八。

  一流大學畢業,就業於大城市中的小公司,畢業一年後認清了男友的真面目後毅然斷絕了來往,開始了緊張但無壓力、刺激但沒危機的白領小資生活。工資經得起高檔消費,妝後的樣貌釣得住一品帥哥,人品清白,精力充沛,除了無可救藥的自戀和本能的喜歡調戲帥哥以外沒什麼其他毛病。如果不出意外,這種品質的生活至少還能持續十年。

  可惜,寧生帝王家,莫生知識份子家。

  「本來想要個男孩,誰知生了個女孩;本來想再生一個,誰知計劃生育了;本來想女孩也沒關係,能繼承家傳就好,誰知道又不想學醫;不學醫學其他的也算是有出息,誰知道大學畢業以後也不去考研。對你,爸媽不抱希望了。可就看在當初沒把你打掉重生的份上你總得給我們找個好女婿充充門面吧?不然還不如重生一個呢!」

  白毓只覺得有理說不清,她又不想去大學教書,讓她一個搞軟體的考什麼研究生啊?誰說知識份子開明?學歷越高越封建!

  其實不去學醫絕對不是白毓的錯,她後天性地對失去活性的各種人體組織有著強烈的排斥。畢竟她一個正常女孩,被人用骷髏器官從小嚇到大,家裡三個人關了燈以後兩個人輪流講鬼故事,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孩子不嚇得神經失常已經算是奇跡了。

  其實白毓還是非常孝順的,母親安排的相親只要有空她基本上都會去,不過……

  對於白毓一米七二的身材來說,身高一米八以下的根本不般配。長得太土太邋遢的也就算了,遇到性格內向的,白毓決不會主動說話,大眼瞪小眼,直到有人受不了為止。偶爾有幾個來電的帥哥登場,白毓見面第一句話就問對方是不是學醫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為了躲開家裡兩個老妖怪,白毓初中沒畢業就跑去跟奶奶同住了,怎麼可能再往火坑跳。

  偶爾八卦老媽還是能找到非醫學類帥哥的。

  殘陽如血,漫步江邊,輝映著英俊典雅的面容,太陽神指著滾滾江水感慨道:「老子曾說過:逝者如斯夫。生命短暫,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秒。」說完,男人拉住白毓的手,深情凝望。

  白毓則報以甜甜的笑容:「剛剛想起我還有工作,對不起先走一步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招了一輛計程車就走。

  「你是不是要求得過分了一點?」甯,白毓的堂弟,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他敢這樣用枕頭砸白毓的臉,「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大學校長都能當眾念錯常用字,不要這麼嚴格要求別人。」甯接過白毓反擊回來的枕頭,反手壓在她肚子上又道,「白毓你都二十八了,當產婦都嫌你年紀大。」

  白甯,運動神經科研究生,剛從美國回來度假的。

  從他平時的興趣和談吐來看,如果當初選擇研學婦科,他現在毫無疑問已經能讀到博士後了。對於獨生子女的家庭來說,從小一起長大的近親兄弟姐妹感情往往好得像親生的。白毓和白寧就是這種情況,可能到了五十歲也還會這樣百無禁忌地調笑打鬧。

  「無恥,居然連老姐都敢調戲。」左右開弓將白寧打上床,白毓親自坐上他後腰鎮壓。

  「我說這些是為你好。」白寧氣都喘不上來居然還能說話,「你現在還能挑別人,再過幾年年紀差不多的都結婚了,年紀小的也不會要你。所以還是趁新鮮,想法賣個好價錢吧。」

  白毓安靜了下來,白寧說的這些,已經二十八歲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結婚真的就能解決問題嗎?「就我目前來說,結婚不能給我帶來任何好處,相反壞處倒是很多。要多操一個人的心,會失去很多機會和看得到的自由,最糟糕的是要把後半輩子賭在一個不熟悉的人身上,如果怎樣都無法逃離這樣的命運,那為什麼不能讓我多逍遙幾年呢?有個挺出名的歡場女子說過:相信男人,不如相信世上有鬼。很多男人對此嗤之以鼻,卻不知絕大多數女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只不過還要仰仗男人的鼻息生活,沒法說出真心話罷了。」

  「所以你到處傷害純真少年無辜的心靈?把白領帥哥當粉頭耍?老姐啊,你要是個女同性戀,世界就和平了。」

  白毓身體一沉,用力往下一坐,身下立刻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首先,不讓再讓我聽到一個」老「字,其次,我還是很喜歡男人的,不過眼光稍微高了一點而已。既然不可能信得過你們這些人,那麼最起碼要保證我不會吃虧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一個聽話而且帶出去不丟面子的,那還不如不嫁。再說我的標準一點也不過分,如果我都能做到的事情,一個男人沒有道理做不到,對不對?」

  母親似乎是從白寧身上找到靈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幾個海外關係,聯繫了好幾個人在國外的年輕人來和她相親。白毓則把這當成老媽出資的「公費旅遊」,跟單位請了長假,準備好好領略異國帥哥的風情,當然這樣的機會她是不會讓家裡人跟著去煞風景的。

  後來白毓很慶倖當初堅持自己一個人出來,畢竟飛機上兩百多號人不是每一個都有機會穿越的。她最後的記憶,是油箱爆炸噴出的烈火。她想那個平時百般呵護的身體應該已經燒焦,沉入太平洋底了,對此白毓絲毫沒有心懷僥倖,她只是擔心父母,畢竟他們只有自己這一個女兒……

  一時傷感,臉上竟有淚水滾落。

  下意識地用手去擦,咦?熱的?舉起手來仔細端詳,也不像是屍體。

  確定這點,剛剛醒來時那種驚恐不安的感覺去了大半,白毓松了一口氣,開始觀察起周圍。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房頂可以直接看到梁瓦。傢俱窗棱全部是木質的,刷上明亮的黑漆樣式古樸典雅。房間裡只有一張很矮的木床,比地面高不了多少。白毓一醒來就躺在這張床上,身上蓋著織著暗紋的絲面薄被,窗上木簾用一支竹簽向外撐開,似乎剛剛下過雨,偶爾有水珠順著窗棱滑落。窗邊有一隻小幾,上面擺著筆墨,旁邊的書架上擺著幾捆竹簡和一盆蘭草,牆上掛著一把劍,劍邊還斜靠著一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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