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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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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妃忙迎出來扶了淑妃進去,不住口地道:「你身子還虛,快慢些,千萬小心些。」 淑妃進了屋四處一打量,見牆上屋頂都掛了些鈴鼓,七色燈籠,便笑道:「這致爽齋被姐姐打扮成了集市鋪子了。」 陳妃笑道:「小格格喜歡伸手去抓,便讓人買了些回來掛了。」 淑妃見裡屋嬰兒的咿呀聲不絕於耳,走過去一瞧,果然是小格格正在和奶娘玩耍。 「喲,我病的有日子沒見小格格了,都這麼大了,真真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皇上喜歡呢。」淑妃過去從奶娘手裡抱過來,小格格正抓個布裹的圓球在嘴裡咬著,見是生人,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妹妹身子不好,還是我來抱吧。」陳妃心疼的忙伸手抱了回來。 小格格聞到熟悉的奶味,立刻不哭了,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淑妃。 「這是妹妹一點心意。」淑妃心裡百感交集,從懷裡取出個小小的玉如意,拿紅絲線串了,可以掛在胸前的。 「謝謝妹妹了,孩兒,快謝謝淑妃娘娘。」陳妃沒料到淑妃會向自己示好,忙接了過去,給小格格掛在胸前。 「這孩子真可愛。」淑妃想起了小阿哥,心裡發澀,見小格格玉雪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又伸手抱了過來,在她臉上親一親。 「哇——」小格格卻不領她這份情,兩隻小手又抓又撓的,只是伸向陳妃。 「小格格,你也要叫我一聲娘呢,娘喜歡你呀。」淑妃忙又是搖又是哄,可小格格就是不聽,哭得聲嘶力竭。 「妹妹,還是讓我抱吧。」陳妃心疼極了,搶過來抱在懷裡,小格格漸漸不哭了。 「姐姐真是幸福。」淑妃淒然一笑,「妹妹先告辭了。」 「妹妹再坐坐吧。」陳妃忙挽留,淑妃卻理也不理,匆匆走了。 陳妃所有若思地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在小格格面上吻一下,小格格又高興起來,把玩著胸前的小如意。 想必是繩子沒有系緊,小格格的手搖了幾下,如意就應聲而墮,當地落在了地上,碎成幾截。 「菲雪!」陳妃覺得心忽然一顫,忍不住叫女兒一聲。 順治還沒有給小格格賜名,宮裡都只叫小格格,但陳妃總覺得沒有名字,就系不住似的,便自己叫女兒菲雪。 小格格常聽陳妃這麼叫,知道和自己有關,便低頭望望那玉如意的碎片,又仰頭向陳妃一笑。 小格格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有趣了,又極愛笑,只要相熟的人扮個鬼臉,就會咯咯咯地笑作一團。 薄晶第一次和小孩子這麼接近,喜歡的什麼似的,天天沒事就待在致爽齋裡,粘著陳妃要抱小格格。 「咦,怎麼添了張軟榻?」薄晶一進致爽齋就見裡屋放了張三面帶圍欄的軟榻,上面鋪著厚厚的桃花嶄新軟緞薄被。 陳妃正哄小格格睡覺,見是薄晶來了,忙把小格格遞給奶娘,喚了宮女上茶。 「小格格越長越大,搖籃裡哪還放得下呢,乾脆就添了張帶圍欄的軟榻,小格格白天睡睡,你來了想歪會兒也成呀。」陳妃容光煥發,也越來越大氣了。 小格格見薄晶來了,睡意全去,探著身子咦咦呀呀地要她抱。 「我的寶貝兒。」薄晶喜歡的跑過去抱在懷裡,軟軟的小身子帶著奶香,不知道多招人疼。 陳妃微笑道:「大早上就過來了,剛才困的眼睛都打不開了,偏你又來招她,又瘋玩上了。」 薄晶輕輕在小格格面上一吻,自顧自地說:「瞧瞧,你額娘吃醋啦,咱們不理她,等長大了,娘給你做新衣服穿,到時候寶貝就和娘好。」 小格格伸手抓了薄晶發上戴的個玳瑁簪花,見薄晶對自己又說又笑的,也跟著笑了,可忍不住眼皮子發沉,頭也前仰後搖的,可手還是緊緊抓了簪花不放。 陳妃見小格格磕睡的樣子,忙伸手搶了回來,抱在懷裡輕輕搖著,小格格又想玩又想睡,睜睜眼睛又閉閉眼睛。 薄晶卻不想讓她睡,嘟了嘴道:「我難得來一趟,小格格一點面子都不給,總是要睡覺。」 陳妃含笑哄著小格格,也不理她。 薄晶撲哧一笑,乾脆跑到了軟榻上坐了,笑道:「我占了你了床,倒瞧你怎麼睡。」說著話,仰面一躺,歎道:「這新裡新面新棉的被子就是舒服,小格格可比我享福多了。」 陳妃見她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端端的又裝瘋,都當娘的人了還是孩子脾氣,小格格已經睡熟了,好妹妹,快讓開來。」 薄晶見小格格真的已經睡的香甜了,只好無趣地坐起來,剛要說話,只覺得大腿上針紮似的一痛。 「啊。」薄晶疼的一跳,幸好沒有吵醒了小格格,低頭一看,只見被子上一點亮晃晃的閃光。 「這是什麼?」薄晶臉色一變,伸手去小心地摸了摸,卻是個針尖。 「妹妹怎麼了?」陳妃見不對,忙把小格格遞給奶娘,湊過來看。 薄晶小心地將那根針從被子裡取了出來,陳妃駭得臉色蒼白,驚道:「這,這……」 「好在我先坐了,萬一紮到小格格身上……」薄晶冷著臉,心裡千頭萬緒。 雨夜 陳妃咬了嘴唇,臉色越來越白,忽然拉著薄晶出了房間,幾個宮女閑來無事,都在院子裡鬥草玩,忽然見主子臉色極為難看地沖過來,嚇得都愣住了。 「榻上那床新被子是誰縫的?」陳妃的臉陰沉著,平時溫柔恬靜的樣子一絲不存,猙獰地似是要吃下去那個縫被子的人。 幾個宮女忙站起來了身,你瞧我我瞧你的,最後陳妃貼身的宮女名叫寫秋的站出來,戰戰兢兢地道:「回主子的話,是奴婢縫製的。」 陳妃眉頭緊鎖,緩緩地走了過去,伸手就是一巴掌,她心裡恨極,下手也下得狠,寫秋面上立刻現出個紅紅的掌印。 「寫秋不知如何得罪了主子?」寫秋被打出了眼淚,但卻還是昂著頭,一字字地問道。 陳妃更是怒上加怒,薄晶都十分詫異道:「大膽,你怎麼敢跟主子這麼講話。」 寫秋咬著唇,雖低下了頭,卻仍是十分不服的樣子,在那裡小聲嘀咕道:「我在儲秀宮裡都沒挨過打,一樣的出身,充什麼主子。」 她雖然說的聲音很小,但也讓陳妃和薄晶聽得清清楚楚,薄晶拉著陳妃的手,只覺得陳妃全身顫抖,顯然是氣怒之極。 幾個宮女見了,忙圍上來又是求又是勸:「求主子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又轉身對寫秋道:「姐姐快別這樣了,快求主子饒恕了吧。」 寫秋沉默半晌,終於緩緩道:「是寫秋無狀了,寫秋該死,求主子寬恕。」 「這是什麼?」陳妃冷冷地道,將手心攤開,裡面一根縫被子的長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針?」幾個宮女都嚇得花容失色,擔憂地望著寫秋。 「主子,這是從何而來?」寫秋也驚得呆住了,立刻問道。 「從你給小格格縫製的被子中而來。」陳妃冷笑道。 寫秋臉上血色盡失,撲通一下跪了哭道:「主子明查呀,我縫好被子後,反復捏了好幾遍,被子裡絕對不會有針的。」 陳妃哪裡會相信她的話,只是冷冷地恨極地瞧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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