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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薄晶謝恩披上了,這才又柔聲道:「皇上,臣妾思來想去,琳若自進宮來一直小心行事,未敢得罪各位姐姐,各位姐姐也厚待於我。今天的事,或許是哪個宮女失手灑了也說不準。」

  薄晶先揚又抑,意在提醒淑妃,我也不是好惹的,以後莫再搞這種鬼。

  淑妃又如何不知,兩個人相視一眼,淑妃淡淡一笑偏過頭去,薄晶也微微點下頭。

  本以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卻不料皇后橫裡殺出,冷笑道:「琳答應向來行事謹慎,要我說,恐怕這酒不是沖著她來,而是沖著這織金斗篷去的。「

  薄晶和淑妃聽了,都大吃一驚,望向皇后。

  順治如何聽不出話裡的意思,一雙眼睛便向淑妃看過來了。

  淑妃見順治有疑己之意,忙接口道:「這種事,無心有心的誰說的清,皇后娘娘也沒有親眼看到吧。」

  皇后皺皺眉頭,身為皇后,自然不好站出來指證奴才。

  順治偏愛淑妃,眼見事情鬧大,也有息事寧人之意,便道:「讓那些奴才們小心些就是了,大家還是賞花吧。」

  皇后見順治偏袒淑妃,心裡不悅,臉色陰沉著喝口酒不說話。

  誰知,向來冷淡獨善的希微忽然長身站起,清脆地道:「我知道是誰潑的酒。」

  薄晶心中一動,走過去柔聲道:「姐姐莫非親眼得見?」心中卻道,你見到了別人潑酒,竟毫不提醒我,倒是什麼心思。

  希微挽了她手,親熱地道:「我适才見淑妃娘娘的宮女素秋走到我旁邊來和勤嬪私語,鬼鬼祟祟的,心中有些懷疑,但並沒有注意到妹妹的椅子上潑了酒。」

  皇后見希微站出來作證,心中欣慰,露出笑意道:「原來是素秋啊,既然有希貴人作證,那就請淑妃妹妹讓素秋出來解釋一二吧。」

  淑妃見希微咄咄逼人,心中恨極,嘴上卻道:「啊,竟有此事,素秋,你還不快出去說個清楚,真有那麼大的膽子,仔細你的皮。」

  素秋忙站出來,跪下回道:「回萬歲爺、皇后娘娘的話,素秋适才的確奉淑妃娘娘之命,去問勤嬪的胭脂是哪個鋪子買來的,但潑酒之事,素秋全無所知。」

  皇后怒道:「好一個刁鑽的小蹄子,希貴人再沒看見可疑的人,難道這酒是自己飛到琳答應位置上去的嗎?」

  素秋無言可辨,只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順治見皇后這樣,反而起了護弱之心,淡淡道:「奴才們做事不當心也是有的,你又何必執者要為難淑妃和這個小宮女,要我說,還是算了吧。」

  皇后心裡大怒,心道:明擺著的事實你還要偏袒那個小蹄子。雙眼如電,又嫉又恨地瞪向淑妃。

  淑妃得意地舉起酒杯,向她遙遙一敬,自己先喝了,得意地微微一笑。

  薄晶坐回原位,椅子上的酒漬早已被宮女拭淨,心中狐疑:希微平日裡不關己事不開口,今天怎麼會擺明瞭站出來得罪淑妃呢?

  側頭向希微看去,只見她正端起杯酒來敬向皇后,皇后也溫顏相向,親熱地拉了她的手說笑不斷。

  薄晶忽然心中一亮,恍然大悟道:好你個希微,天天嘴上妹妹妹妹叫的親熱。今天見我擺明要靠向皇后,你怕在皇后那裡失了勢,故而又站出來邀功。

  薄晶心裡正在氣惱,卻見希微回座倒滿了一杯酒,笑盈盈地向自己舉起,柔聲道:「好妹妹,我們姐妹情深,幹了這杯吧。」

  「姐姐賜酒,妹妹哪敢不喝呢。」

  薄晶笑得春花燦爛,滿面的溫柔喜悅,舉起酒杯向希微一笑,兩人都一飲而盡。

  臨幸

  回到絳雪軒裡,知棋忙著給薄晶燒水沐浴,薄晶悠哉遊哉地把皇后賜的狐皮披風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來看去。

  知棋在水裡撒好了花瓣香露,走過來幫她脫去衣服,惋惜道:「上好的一件衣服,生生被酒毀了,這酒漬恐怕是怎麼也洗不掉的。」

  薄晶扶著她進到浴盆裡去,水不燙不涼,還散發著陣陣香氣,坐進去,只覺得舒服通泰,便順著她的話道:「還不是素秋那丫頭幹的好事,淑妃尖酸刻薄,卻有皇上處處撐腰,真是氣人。就連希貴人出頭,都鬥不過她。」

  知棋幫她把髮髻散下,似無意地道:「主子放心,皇后才是真命天女,那淑妃勢必有一天,要被皇后鬥死在那靜怡軒中。」

  語氣一反平日的乖巧柔順,全是陰酸毒辣之意。

  薄晶看她清秀的面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那自然是,只是這話還是不說的好,終究這宮裡,要防隔牆有耳。」

  知棋也覺自己失言,忙道:「是,主子,奴婢不敢了。」

  薄晶岔開話笑道:「這水的香氣很特殊,你放了什麼香料進去?」

  知棋回道:「也沒什麼特殊的香料,就是些普通的,想必今天主子心裡高興,一樣的味道聞起來都不同了。」

  薄晶笑笑,閉上眼睛細聞,卻隱隱聞到了像是傷濕止痛膏的味道……

  她暗自思付:麝香……難道,真的是麝香?

  吃罷了晚膳,知棋見她食欲不佳,小聲道:「主子,今兒的菜不好嗎?」

  薄晶懶懶地搖搖頭,心中卻大為奇怪,按理說今日梅宴出彩,順治已經注意到了自己,而自己對皇后的表現,皇后也會暗中安排自己侍寢,怎麼到這個時辰了尚無動靜呢?

  知棋笑道:「主子胃口不好,不如出去散散步,到希貴人那裡坐坐也好。」

  薄晶點點頭,對她道:「我今天想一個人走走,你就別陪著了。」

  知棋應了,為她把斗篷披好。

  入夜的紫禁城,一改白天的壯麗奇偉,反而如恐怖片中的鬼城一般,高高的宮牆隔絕了一切光源,春天風大,薄晶自己拎了玻璃盒的小燈,燈光將她的側影放大了數倍,看起來更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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