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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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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陳皇后被廢,衛子夫稱後的一個重要事件,就是因為從陳阿嬌的宮中搜出了衛子夫等受寵女子的木偶小人,傳聞阿嬌日日紮小人詛咒這些女子。 此時看到宮中術士貌似為神鳴冤,實際卻幫了衛氏一個大忙,我心中對當年那些木偶小人開始疑惑,也對如今的那一畝被侵佔的神道用地疑惑。幾個木偶小人只要有合適的宮女就可以放進阿嬌的宮中,或者更聰明的做法是直接派人去誘導病急亂投醫的阿嬌。而一畝地,對於李蔡來說是比芝麻還小的地方,只要文件上稍做手腳,李蔡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忽略過去。 其實這很符合兵法之道,衛氏外戚明面上吸引了李氏的全部注意力,卻在背後藏有一支沒有任何人想到的奇兵,突襲而至,讓敵人措手不及間兵敗,只是仍未置敵人於死地,所以最後勝負還難料。 案子正在審理,結果還未出來,李蔡竟然在獄中畏罪自盡。曾經的輕車將軍,安樂侯,大漢朝的丞相,竟然為了一畝被侵佔的神道用地而自盡在獄中。 自盡?我冷笑著想,如果當年我和維姬在獄中毒發身亡,是否也會是一個畏罪自盡的名目? 短短半年時間,李氏家族官階最高的兩兄弟李廣、李蔡都自盡,舊喪未完,新喪又添。一門兩將軍不是死于匈奴的刀槍下,卻是都死於自盡。 霍去病冷眼旁觀著整個事件的發展,他如常地射箭練武,打獵遊玩,甚至還會請了人來府中蹴鞠,蹴鞠場上的氣氛依舊熱烈,可去病眼底深處的厭倦卻越來越重。 公孫賀攜衛君孺來看霍去病,說是順道而來,這個道卻順得真是時候。在丞相位置空缺,朝中各方勢力都盯著這個位置的情況下。 衛君孺一看到我,立即上前笑挽住我的手,笑問我身體狀況,日常起居,語氣含著嗔怪對去病道:「你穿得少是正常,可你看看玉兒穿的,天仍冷著,我這大氅都未脫,你怎麼也不提醒玉兒多穿幾件衣服?」一轉頭又笑對我道,「去病要敢欺負你,你來找我們,我們就是你的娘家人。」 去病面上雖冷淡,心裡卻一直很重親情,他雖然姓霍,其實卻在衛氏親戚中長大。我不被衛氏接納,一直是他心中暗藏的一個遺憾,此時看到衛家的長姐如此待我,他臉上雖沒有變化,依舊淡淡和公孫賀說著話,眼中卻帶著欣悅,甚至享受著家族親戚間的熱鬧。 我心中暗歎一聲,原本只是任由衛君孺握住的手,此時反握住了她,「有姨母幫我,去病自不敢再欺負我。我這幾日正在繡花,可總是繡不好,正好姨母來,煩勞姨母指點一二。」 公孫賀聞言,抬眼從我臉上掠過,大概感於我的知情識趣,眼中難得地帶了兩分讚賞。 衛君孺笑瞅向去病,「外面有的是巧奪天工的繡娘,大漢朝的大司馬還要玉兒親自動手?這是為去病繡東西嗎?那我可要去看看。」 去病的眼光從我臉上掃過,雖在克制,可仍舊帶出了笑意,透著隱隱的得意。 衛君孺和公孫賀看到去病的表情,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我笑挽著衛君孺的胳膊,兩人一面笑談,一面出屋去看我的繡活,留公孫賀向去病說想說的話。 晚間,我已經有些迷糊時,去病忽地輕輕叫了聲「玉兒」,半晌卻再無下文。 我笑在他肩頭輕咬了下,「怎麼還沒睡著?你想怎麼做都成。我雖然不想你捲進皇族奪嫡的亂局中,這是一盤以生死為賭注的棋局,但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怎麼樣我都沒有意見。」 他一言未說,只是又把我往懷裡抱了下,緊緊地摟著我。 不過一會,他的手卻不老實起來,我在他耳邊細語央求:「你心事去了,就來惹我!我正困呢!你讓我好好睡覺……唔!」 他笑著吻住了我,把我的話全堵在了唇舌間。 不知道是他看的那方面的書多,還是他出入宮廷「見多識廣」,反正去病的調情手段一流。半晌後,我已被他撩撥得再無反對的聲音,全身滾燙酥軟,不自禁地已如藤蔓纏樹一般,糾纏在他的身上…… 第二十章 死計 為了李蔡畏罪自盡後空留出的丞相位,各方勢力都拼盡全力,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保薦推舉紛紛擾擾地開始。 霍去病在整個事件中,保持著他一貫不理會朝堂內人事變遷的冷漠態度,自顧練兵、遊玩、打獵、蹴鞠。只是蹴鞠場中太子劉據的身影頻頻出現,霍去病還帶著劉據出去遊玩打獵,表兄弟二人不顧宮廷規矩,不帶隨從,私自進入深山,一去就是三日,滿載獵物,興盡而回。 因為突然失去太子蹤跡三日,一貫溫和的衛皇后都氣怒,太子劉據在宮前長跪請罪。他沒有為自己求情,而是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一意為去病開脫,衛皇后氣道:「你們兩兄弟都要受罰!」反倒劉徹搖頭苦笑著說:「 罷了,罷了!去病那膽大妄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打仗,就敢帶著八百人往匈奴腹地衝殺,他沒有領著據兒跑去西域逛一趟就算不錯了。」 霍去病不遵照規矩,隨性而為,對他而言,的確並不希罕,希罕的是他和劉據的親厚。 秋天到時,劉徹決定丞相位置由太子少傅莊青翟接掌。自李廣自盡後,朝堂內針對衛氏的鬥爭,以衛氏的一場大勝暫告一段落。 我和太子基本沒有說過話,對他的印象停留在朝堂中的傳聞和私語中,知道他和劉徹性格不象,更象衛青和衛子夫的性格,雖然貴為太子,卻對人一直謙恭有禮,體恤民間疾苦,很得深受劉徹窮兵黷武之苦的百姓和提倡仁政的文人的愛戴。 這次太子的表現卻讓我心中頗驚。霍去病的用意,他心中肯定明白,事前不拒絕,順水推舟地跟著霍去病私自離開長安,根據他以往循規蹈矩的品性,誰都知道肯定是霍去病的任意妄為,可他口口聲聲地只為霍去病辯駁求情,滿口全是自己的錯,讓出事後滿不在乎,依舊沉默冷淡的霍去病越發顯得錯處更大,而他卻讓聽到的人都交口稱讚。 「去病,太子年紀不大,心思卻好深沉。」 去病淡然一笑,「他那個位置,心思深沉不是壞事。你不要太怪責他,他若沒幾分心思,我們倒真該發愁了。」 話是如此說,可去病眼中還是閃過幾絲失望和難過。我也心中滿是心疼和難受,你盡心盡力地幫他們,他們卻總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一面要你為他們出力,一面卻又個個想彈壓打擊你在朝廷內的勢力和聲望。 我想引開他的不快,朝他吐吐舌頭,噘著嘴道:「既然你心甘情願地做冤大頭,我才不會多事呢!不過……」我湊到他身旁,挽起他的胳膊,「你也要帶我出去打獵,聽說皇上打算帶文武官員去甘泉宮打獵,你帶……」 他立即道:「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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