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王妃(46)_花生

四六

　　「臣女想為太后演奏的是笛曲《梅花落》，雖然臣女知道今天演奏這個表現哀怨離愁的曲子有些不合時宜，但是臣女卻只有這個曲子能拿得上檯面，所以臣女斗膽請太后恩准。」

　　太后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既然如此，哀家就准了你的請求。」

　　「謝太后！」林婉君從她的長袖裡拿出了一隻不算短的橫笛，拿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輕輕放在嘴邊。悠揚哀怨的曲調緩緩流出。

　　我表面上雖認真聽著，眼睛卻時不時注意著楚雲天。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楚雲天！他正用柔得幾近把人融化的眼光癡癡望著大殿中央的人兒，神情甚是陶醉又略帶些淡淡的憂傷，我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林婉君就是那天出現在婚宴上那個女人。

　　雖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心裡也很清楚楚雲天對她的感情，更知道自己和他是絕對不會有結果的。我本來以為我會很灑脫地看待這件事情，但是現在見到楚雲天這副模樣，我的心為什麼會隱隱作痛呢？難道我真的對他有了些特殊的情感了嗎？不，我不要！雖然對他的懷抱帶給我的溫暖感到很安心也很留戀，但是那畢竟不是屬於我的，我要的愛是完整的，而不是象他這樣心中有另一個女人存在的人。

　　一陣掌聲將我的思緒拉回，我也不自覺隨著眾人為她鼓掌。大殿中央，林婉君正要收起自己的橫笛。這麼快就完了，我還沒好好聽呢！真是有些可惜！

　　「好，吹得好！把這首《梅花落》中的哀愁離別情緒演奏得入木三分，連哀家都被深深吸引了。皇上，你覺得怎麼樣？」太后略帶興奮地說道。

　　「確實不錯，朕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吹得這麼好！」皇上的臉上也露出了贊許之意。

　　余妃一聽連皇上都讚賞林婉君馬上站起身來道：「皇上，林家千金的這首梅花落確實好，連臣妾聽了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心裡也不禁動了演奏一曲的心思。」餘妃嬌媚地說道。

　　「哦？朕只知道愛妃的羽衣霓裳舞跳得好卻不知愛妃居然也會吹笛子？朕還真是有點驚訝。」皇上眉毛一挑，似是不太相信。

　　「臣妾說的不是吹笛子，臣妾是想為皇上用箏彈奏一曲，不知皇上……」

　　「好，朕還真是有些期待愛妃的精彩表演。」皇上看上去十分高興。餘妃見皇上臉露愉意，心下自是得意，她有些示威地看了看已經坐回原位的林婉君，嫋嫋走向大殿，坐在早已準備的古箏前。

　　我本來以為餘妃會彈奏那種很張揚很高調的曲子，誰知她的曲子居然透露著淡淡的哀傷和無盡的柔情。妖嬈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意和些許的哀怨，「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詩應該是描寫女子被拋棄後無盡的憂愁和相思，她今天唱來是何原因？難道她已經被皇上拋棄了嗎？應該不會啊！若是被拋棄如何今天能坐在這裡？

　　抬眼看皇上，他的臉色微微泛青，正處在要爆發的邊緣。大殿中的氣氛也有些尷尬，眾人都愣愣地看著大殿中央正用哀怨的目光望著皇上的女子，紛紛在心中猜測她是否失寵或者他和皇上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餘妃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故做姿態，我想她真是很愛皇上，她的眼神足以說明這一切。也許是林婉君的出現讓她有了極大的威脅感，於是她放棄了自己本來打算表演的節目選擇了這首詞，目的是引起皇上的愧疚還是先發制人引起同情心？我猜不出來，不過我卻知道她這樣做會讓皇上在眾大臣面前下不來台，自己對餘妃忽然有了些同情。

　　必須儘快使皇上的怒氣打消才行！要不然這個傢伙真的發起火來還不知會把餘妃怎麼樣了呢？

　　「皇上，太后……」就在大家看到皇上想要發火都往後縮腦袋的時候，我站起來試探地叫道，眾人的眼光一下子又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惋惜，也有的是好奇。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地獄。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吧！

　　皇上略帶怒氣的目光和太后詢問的目光都定在了我身上。看到皇上有些陰晦的臉色，我也不禁頭皮發麻，暗惱自己的多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起頭皮撐下去，「請問，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表演了啊？」

　　大殿裡鴉雀無聲，皇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半晌沒有答話，我也因為這沉悶的空氣而緊張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攪動著衣衫。忽地，「對啊！朕差點忘了，楚夫人要表演什麼好節目呢？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朕可不允許你再表演什麼與哀愁有關的東西。」沒想到皇上竟然一改剛才的陰晦之色臉帶笑意。

　　「那當然啦！」我心中一寬語氣也調皮起來，自信滿滿地說道。接著又轉向太后問道：「太后，您平常愛聽戲嗎？就是才子佳人之類的？」

　　「哦？難道雨兒也會唱戲不成？這可真是稀奇！哀家還從未聽說哪個大家小姐有會唱戲的。」太后的興趣立刻上來了。

　　「不是的，太后，雨兒怎麼可能會唱戲？不過只要太后喜歡這類的曲子，我可以用我獨特的唱法來一段。」

　　「好提議，好想法！哀家確實喜歡聽這方面的戲，只是他們的詞曲都千篇一律的，哀家都聽煩了，能是這樣再好不過，快快演開來。」太后高興地催促道。

　　「那太后可讓人給臣妾準備一把琴。」

　　琴擺了上來，我思考了一下，把後弦的《西廂》搬了出來。「走過西廂撲鼻一陣香，隔壁小姐還在花中央。鞋子忘了原來的方向，停在十八九歲情惆悵。敢問一句盆中花怎賞，要拿姑娘與它比模樣。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腸，夏至的前一天，秀才西廂走一遍，邂逅小姐正在窗臺賞花等著雨天。名詩讀了幾多遍，名畫臨摹了幾多卷，懵懂書生的夢存在西廂正時少年。我又從西廂過，十二年前的白日夢，寫下當的你的我水調歌頭詞一首。我再從西廂過，十二年後的才高八斗。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那花兒,常開人難留。誰家種的桃花開了，花下誰在哼著離騷趕考書生還要趁早，要把功名報。樹上的鳥兒，你為何緊皺眉。地上的人兒為一個情字醉。」

　　唱畢，我十分自信地站起來，等著如雷的掌聲，可是周圍一片寂靜，人們都呆呆看著我的琴，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我也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這些人都是怎麼了？總得給點表示吧！忽地，幾聲劈裡啪啦的掌聲傳來，我向聲源處望去，居然是東方浩遠。

　　這次的他倒是沒有裝做沒看見，還大方給了我一個十分欣賞的笑容。我心裡漲得滿滿的，於是也沖他眨了眨眼睛扮了個鬼臉算是回應。

　　眾人現在才如夢初醒，紛紛鼓起掌來，議論之聲不絕於耳。皇上和楚雲天這兩個傢伙不鼓掌也就罷了，居然都擺出一副臭臉色來，我的好心情頓時消褪了不少。

　　好在太后十分喜歡，「果然，哀家就知道雨兒不會讓哀家失望的，就是你的曲子讓哀家打心底感到高興，皇兒，你看是不是該給雨兒賞些什麼東西呢？」太後面帶愉悅地問向臉色似不怎麼好的皇上。

　　「賞也行啊！不過朕覺得要賞也應該先賞林翰林的女兒林婉君才是，她吹的曲子在朕看來比楚夫人所唱的曲子好多了。」這個人，我是不是哪兒得罪他了，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我恨恨咬著牙惱怒地瞪著他。

　　我本以為太后會為我辯解誰知她竟用十分驚喜的語氣問道：「皇兒真是這麼認為嗎？你真的覺得君兒比雨兒演奏的好嗎？」

　　「嗯！」皇上回答的時候還淡淡地瞄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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