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漠情殤 | 上頁 下頁
三四


  皇北霜那夜回宮後果真著了涼,卻依舊不肯好好修養,天天跑到院子裡翻土種樹,弄得身體更加虛弱。三個奴婢著急不已,然而甚知主子脾氣,也只好幫著一併折騰。

  皇北霜在自己的寢宮後面種上了二十一棵解馬樹,按五葉花的形狀排布。夜佩三人曾問什麼是解馬樹,她只是嫣然一笑:待到花開時節,卿等自會知道。

  這日,她倚在床前,讓再萍逼著灌下一碗苦藥,搖頭笑道:「這般折磨主子?」

  夜佩看著她微白的臉,心疼地回道:「主子身體好了,怎麼報復奴婢都可以!」邊說著邊坐在床邊為她反復拭汗。

  皇北霜舒服地靠在枕上,閉目問道:「夜佩,有話想問嗎?」

  夜佩知道主子細心,從不把她們當外人,於是直言回道:「霜妃與陛下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初夜以後,陛下再也沒有點召霜妃。」那日皇北霜以來潮為由,婉言拒絕了國王的臨幸,本只是想拖延些時間收拾心情,卻沒想到那戰此後再無求歡舉動。

  皇北霜悠然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床架,「陛下這人心高氣傲,恐怕在我主動投懷送抱之前,不會再有逾越之舉。比對紅粉美人花前月下,他概是更需要一個托心的知己吧!」

  夜佩聽了她這麼說,才點點頭,「是了,那」華宮三譴「還不是您出的主意?這幾日,老將軍終是服老,沒再大鬧三軍;常王爺也沒到宮裡到處借花獻佛,結黨營私。就是不知那雲沛大使,霜妃為何要將他軟禁?」

  皇北霜歎了口氣,「不軟禁他,他無功回國只有死路一條,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

  夜佩問道:「陛下為什麼不出兵?」

  皇北霜思索許久,才幽然回道:「我也不知道,陛下好象有事瞞我,在這宮裡,消息來源甚少,我猜想應是五國有變。不過咱們厄娜泣族遠在北邊,應是不會攪進去。」

  次晚,依舊是雲沛宮。寒風徘徊在金石門外,赫赫呼嘯。

  那戰沒有點召任何妃嬪,只在寢宮召見了大將軍巫季海,兩人清酒相敬,乘興對弈。

  只見巫季海在棋盤上一點,「陛下,您今天可慢了一步,臣將奪你大盤!」耿直的巫季海與國王下棋從不討好相讓,事實上,象今天這樣抓到機會嬴棋實是萬中存一,他抬頭看著那戰。「陛下,您在想什麼?」

  那戰此時表情有些恍惚,唯將清酒入腸,少時,才笑著歎口氣道:「哎,的確是晚了一步,這結局終會怎樣?」

  聽著他語帶雙關的話,掌管十七萬衛國軍的巫季海沉默下來。

  窗外,是一片巍峨山巒,隱約還能看到那最高一處露出的涼亭尖角,風一吹,更冷了,巫季海起身關窗。

  此時的涼月閣裡,又見玉簫凍手,身影單薄。

  皇北霜獨坐其中,沿路縱排的八將三婢在離亭數十丈外守侯,留她一片清幽。

  身體見好一些的她,面容逐漸紅潤,她望著皎潔的月亮,忽然又想起那日,紅色的嫁衣如飛舞的蝴蝶,那雙漆黑的眼睛,將她的心深深震動,何時再想起,她都有種心潮澎湃,壓抑不住的悸痛。不禁自嘲地笑笑,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

  皇北霜所在的涼月閣與廣寒宮的一條暗道近得很,她也並不知道,當她獨自一人靠著朱紅的木柱,乘於月色起簫音時,擎雲其實就站在她背後,無聲無息,雙眼複雜地看著她。

  「咳!」不一會,畢竟是玉簫,在這季節更加的冰冷,皇北霜便受不住地咳了出來,簫音嘎然而止,她皺起眉,心中懊惱不去,乾脆靠在柱上,低聲自語,「哎,擎雲……」卻只是一個名字,一聲歎息。

  擎雲站在矮木叢後,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與她見上一面,沒有想到,她卻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嘴角撩起抹淺笑,他忽然想使些壞心,於是悄悄地走到她背後,俯她耳邊低聲問道:「你這是叫我嗎?」

  皇北霜一驚,玉簫脫了手,卻給他接住。她心悸不已,回頭只想看個究竟,卻被猛力一抱,伏在他胸口與之深深相吻。濕熱的唇舌糾纏不休,待皇北霜看清來人容顏,更是跌進了一場午夜夢回的思念。

  許久,擎雲才放開了她。

  這一下子皇北霜受驚不少,以為自己入了夢,可左看看右看看這裡明明就是廣寒宮,寒風還依舊吹動,月兒依舊明亮,她摸了摸紅腫的唇,終於回過神來,壓低了聲音道:「天哪,你怎麼會在這兒?」

  擎雲只笑,轉身拿起石桌上的糕點咬上一口,答非所問,「嗯,還不錯!」

  皇北霜哪有他這麼悠哉,趕緊四下裡望一望,生怕讓人看到,轉而又問,「你不是廣寒宮的人,你怎麼上來的?」

  「哦?」擎雲一手依舊攬著她的腰,一手在她臉頰上流連,眼神充滿了興趣,「你怎麼判定我不是廣寒宮的人?」他的聲音中帶著某種蠢蠢欲動的誘惑。

  「那戰不是瞎子,你若是廣寒宮的人,必是個萬人景仰的人物!」她說。

  聞言他果然很高興,乾脆拉她摟在懷裡,「你這麼肯定?」

  皇北霜臉上一熱,好似這幾日的思念和壓抑都是春水一汪,全被他亂了平靜。

  「你讓我腦海裡一片空白。」皇北霜伏在他胸口汲取著他身上那股奇特的酒香,情不自禁道:「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不是我了,我無法冷靜,更無法漠然。」

  擎雲聽她此話,亦發動心,不由收緊雙手,再次與她激吻。他進,她就退;她逃,他就追。無論皇北霜怎樣回避,似乎都無法離開他的懷抱半分,只能由得他肆意而為。她閉上眼,仿佛看到更加朦朧的月。

  「那……,讓我把你拐走吧!」唇齒糾纏中,擎雲的聲音竟似忽遠忽近。

  兩人這麼抱著,時光仿佛已經停止流逝,擁抱,漸漸成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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