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夢清蘿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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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她們對望了一眼,滄海急道:「怎麼會?昨天不還好好的?」 我苦笑了一下,說太后與皇后「密謀」殺害秀女?開什麼玩笑?以後誰還敢把女兒送進來?群臣不反了才怪! 襲人連忙笑道:「主子不必擔心,不管什麼事,皇上現在在氣頭上,等過幾天皇上氣消了就好了。」 我聞言又苦笑一聲,順治的「氣」一時半會是消不了了,他「喜歡」的人,居然是一個「毒婦」,想要去傷害另一個他「喜歡」的人,他心中的惱怒是可想而知的,不僅氣我讓他失望,更氣自己有眼無珠,而天子一向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的嘛,怎麼會看不清一個女人的真面目?恐怕這種受騙的感覺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吧?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來喜一陣風似的沖進屋來,到我面前屈膝跪倒,二話不說的磕了三個頭,個個「砰」「砰」有聲,看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肯定是張德海正式收了他為徒了。果然,來喜磕完頭後,一臉激動地道:「來喜謝娘娘恩德。」 我強打著精神笑道:「又關我什麼事了?是太后讓海公公收的你。」 來喜正色道:「師傅早與奴才說過,奴才最佳啟蒙期已過,以後很難將功夫練到登峰造極,所以師傅才只收奴才做記名弟子,今日若不是主子在太后面前提起奴才,師傅又怎會收奴才為徒?太后的恩德來喜不敢忘記,但主子時刻不忘奴才,說句不敬的話,奴才心中……十分感動!」 我輕笑著說:「行了,別感動了,起來吧。按張德海的性子,如果你不是那樣兒的,就算我與太后說破了嘴也沒用,不過現在你既已正式拜師,以後就更應努力練功才是。」 「奴才領命!」來喜站起來,面有難色地小聲說,「主子,師傅說,奴才既已正式拜師,最好隨時跟在師傅身邊……」 「行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邊不用你伺候,趕明兒我跟太后說一聲,把你調到慈甯宮去,你也好專心跟著海公公學習。」我說著話,心裡卻有些難受,來喜跟著我這麼長時間,處處真心為我,盡心盡力,冷不丁的要走,我還真有點捨不得。 來喜眼圈一紅,又要下跪,我攔住他,笑道:「不是不要你,等你學好了,再回來。」我倒不是真的想來喜學成個武林高手回來替我辦事,我只是覺得,難得來喜「身殘志堅」,還有一分努力向上的心,我怎麼能不成全他。 襲人她們本替來喜高興,但一聽來喜要走,也都紅了眼眶。 「好了,都在宮中,還怕以後見不著?」我安慰了她們幾句,卻又不禁苦笑,我自己都是泥菩薩了,還有心情安慰別人。 我讓襲人她們都出去,只留下來喜,來喜掩好殿門,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主子,您跟皇上之間是不是又出什麼差子了?」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這個來喜,倒真是做「貼心人兒」的料,知道什麼話避著人說。 「為了董鄂氏?」 聽著來喜的話我小小驚訝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來喜笑道:「常喜有什麼事大都會跟我說的。」 呵呵,常喜這個「眼線」果然當得很稱職。我點點頭,道:「我正是想問你,知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突然去鄂碩府上?」雖然我與順治現在弄成這樣,但我還是想知道他到底去鄂碩府做什麼。 「奴才聽常喜說,皇上在早朝時見到鄂大人的臉色非常不好,就在退朝時將他留下來問有什麼事……」聽來喜說到這,我心中冷哼了一下,這果真是愛屋及烏,換了旁人,順治哪會如此關心。 來喜接著說:「鄂大人說是身體不適,才臉色不好,但奴才聽常喜說,就連常喜都看出那只是推脫之辭,皇上又怎會看不出來?在皇上再三詢問之下,鄂大人才說是因她女兒在昨晚回府的途中不慎落水,現在高燒不退,所以才會如此憂心。」 「落水?」我訝道,「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不過……」來喜看了看我的臉色才道,「不過皇上聽完之後十分擔心,先是讓太醫前去診治,後來又……」 「又來還是不放心,就自己跑了去!」我接下來喜的話,心中一陣氣結。 「是。」來喜又道,「常喜隨皇上去了鄂碩府上,看見了董鄂氏,但卻很奇怪,董鄂氏雖然臉色蒼白,但卻不像鄂碩說的那樣高燒不退。」 我深吸一口氣冷笑道:「鄂碩為了女兒能進宮,自然得讓皇上多與烏雲珠接觸,恐怕早朝時的臉色都是裝出來的。」這個鄂碩的心思比他的長相細膩多了,那烏雲珠呢?她是真的不慎落水?還是在配合他父親演戲? 來喜道:「是,常喜也是這樣想的。後來,皇上正與董鄂氏說著話,屋子裡突然進了一個刺客,追星大人與那刺客從屋內打到屋外,然後那個刺客便逃走了,追星大人不知與皇上說了什麼,皇上便氣衝衝的朝慈甯宮去了。」 這難道就是命中註定嗎?命中註定烏雲珠不會在入宮前死去,如果我晚一點去找太后,太后晚一點派張德海去鄂碩府,那結果是不是就會不同?我自嘲地搖搖頭,如果那樣,說不定又會有什麼新的「意外」發生,引導著命運的巨輪回到正軌。 我看著來喜,頗有些訝異地道:「就這些?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與皇上是因為烏雲珠生氣?」 來喜低聲道:「主子一大早便去了慈甯宮,而後鄂碩府上有了刺客,之後皇上又去了慈甯宮,將這些連起來,奴才也能猜個大概。」 「哦?你倒說說。」我有些好奇他是怎麼猜的。 來喜朝我躬了躬身子才道:「皇上出宮本是臨時起意,刺客不太可能是事先埋伏在鄂碩府上要行刺皇上,既然刺客的目標不是皇上,而他又出現在董鄂氏的屋子裡,那刺客想殺的就只能是董鄂氏了,之後皇上又那麼生氣地去了慈甯宮,奴才斗膽猜測,那刺客想必是與慈甯宮有關,有能力與追星大人過招,又與慈甯宮有關的人,說句不敬的話,那刺客應該就是奴才的師傅了。」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來喜,想不到這小子平時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邏輯思維還挺強的。不過他還是有一點猜錯了,張德海去烏雲珠的屋子裡不是想殺烏雲珠,而是回去救順治的命! 來喜接著又說;「能支得動師傅的,自然沒有旁人,但太后為什麼要與一個女子為難呢?恐怕這……就與主子一大早去慈甯宮有關了。」 來喜說到這,便停了下來,我看著他輕輕地笑了,笑容裡滿是苦澀,是啊,也難怪順治會那麼誤會我,任誰都會以為是我攛掇太后那麼做的,我苦笑道:「你心中是不是很失望?你的主子竟是這麼狠毒的人!」 來喜「嗵」地跪下,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不,奴才認為,這絕不是主子的意思。」 我有些自暴自棄地輕聲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買好,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 來喜道:「奴才跟著主子的時間雖不算長,但主子為人如何,奴才還是知道一些的,平時宮裡的奴才犯了錯,主子都捨不得處罰,哪個奴才有了難處,主子能幫是一定幫的,咱們宮中哪個奴才沒承過主子的恩德?奴才平時總說主子是觀音菩薩下凡,主子就當笑話聽,可是咱們背後都說,主子的心腸實在是比那觀音菩薩還要好,因為主子從不把咱們看成是奴才,而是把咱們當成一個人!主子見到一隻貓困在樹上,都要將它救下來,這樣的主子,又怎麼會是那麼心狠的人?太后娘娘的心意奴才不敢妄測,不過若說這件事是主子的主意,打死奴才,奴才也是不信的。」 我心中酸酸的,還是有人相信我的,相對於毫不猶豫就懷疑我的順治,來喜的一番話讓我感動得雙眼通紅。 來喜又重重地磕了個頭說:「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主子進宮這麼久,從沒主動爭取過什麼,雖然主子是皇后,已無需再爭,但主子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惦記,奴才自小入宮,不知看了多少爾虞我詐之事,主子性子隨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這深宮之中,難免有一天會吃虧,往後奴才不在主子身邊,主子要學會保護自己,等到奴才學有小成,再回來為主子效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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