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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


  掌風陰寒,所到之處卻形成迴旋氣流,那些圍攻雲青蝶的護衛立時被一一帶倒栽飛出去,隨即掌力生出粘勁,帶向雲青蝶的腰,陷入包圍的雲青蝶大喜回身,嬌呼:「知道大人不會放棄我——」她的歡喜呼聲突然凍結。

  對面,白淵很溫存的對她一笑,掌力一收又放,淡僅衣袖飛卷出一片雪色霞彩,竟然卷起雲青蝶的身子,猛然向飛奔而來的蕭玦砸去!

  大笑道:「此女有毒,敬請陛下愛憐!」

  他腳程極快,行動起來便如飛卷的淡金旋風,一聲未畢人已掠出好遠,而此時雲青蝶才剛剛落下。

  蕭玦憤然迎上,不肯為此美女炮彈所阻,然兒聽到這女子身上有毒的護衛,哪裡肯讓陛下冒險?紛紛不顧一切狂撲而上,將蕭玦阻在身後,長刀利劍如林般齊齊刺出,刹那間血花飛濺。

  身在半空的雲青蝶躲避不得,一聲慘呼,已被萬劍穿身,鮮血如泉,飛起老高。

  這個可憐的女子,在最驚喜的時刻跌落雲端,被所愛的人送入地獄。

  護衛們松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對方詐敵,這女子身上哪來的毒物嘛。

  此事鮮血方從半空中撲啦啦落下來,陽光下竟然呈深紫色,星星點點濺了御前護衛一臉。

  那些護衛隨意的抹了抹,突然覺得不對,而身邊的同伴無意中對他們一望,都駭然慘叫起來。

  他們的臉皮在那一抹間,已經被抹掉了下來,露出淋漓的血肉,而自己猶自未覺,還在抹著那血,將一張臉,抹得臉皮一塊塊掉落。

  陽光下,看見自己同伴渾然不覺抹掉自己臉皮,那感覺著實駭人,有些膽子小的侍衛,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其餘人驚呼著紛紛退開。

  驚呼聲裡那些中毒的侍衛方怔了怔,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隨即臉色大變慘呼著倒下去,捂著臉在地下打滾,只是瞬息之間,臉上便只剩下森森白骨。

  侍衛們何曾見過這等狠曆的陰殺手段?震驚之下都愕然立在當地。

  忽覺頭頂上帶著金光的黑影一閃,衣袍獵獵中一人踩著他們腦袋飛掠而過,轉眼間入江河直瀉奔向山下——暴怒的蕭玦殺氣騰騰的追了下去。

  呼的一聲又是灰影一卷,腦袋再次被踩,這回奔下的是夏侯絕,他將太子交給善督營保護好便急急趕來,人尚在半空中已經一聲大喝:「前方堵截!」

  一批批埋伏好的御林軍自道旁奔出阻攔,刀槍劍雨鏘然齊鳴,黑色鐵甲在陽光下閃著烏青的光。

  白淵只拖著秦長歌疾奔,頭也不回颯然前行,全身都籠罩著淡金淺碧的光華,以單人之力悍然穿越鐵甲之軍,從山頂看下去,便如一支金碧色的箭,帶著呼嘯的風聲和強悍的去勢,穿裂黑色的鐵鱗巨蛇,所經之處,狠狠剖開長蛇背脊,帶出左右紛飛的鮮豔的打蓬大蓬的血花。

  而金碧長箭之後,緊綴這著水藍色流波尾羽般的輕盈身影,飛光躡電一步不離,水藍色影子之後,是黑色閃電直飆而下,如一道狂暴的颶風,不管面前任何山石阻礙道路崎嶇,見山題山遇溝跨溝,在蒼翠山路間畫出一條絲毫不肯迂回的直線,長追而來。

  「哢噠哢噠哢嗒!!」

  白淵絲毫不給秦長歌暗害自己、以及和楚非歡蕭玦相互通氣的機會,他剛剛沖到半山腰,秦長歌腰間木塊已經連響過了十聲。

  第三關是四散彈射的蛇形鐵匕,第四關是短小細密見血封喉的微型勁弩,很難想像那麼小的木塊裡怎麼能設置下勁弩這種裝置的,第五關是彈簧珠,大珠撞小珠小珠崩出更小的珠,煙花般的籠罩秦長歌全身,第六關居然是一隻鐵鳥,撲啦啦飛出來惡狠狠就啄秦長歌眼珠,還會自己閃避,一條鐵線連著它的翅膀,雙翼撲飛快得令人無法辨別,秦長歌眼疾手快剪斷鐵線,那鳥居然內部還有機關設置,彈飛向後面楚非歡蕭玦,楚非歡避開了,蕭玦則惡狠狠將鐵鳥踩在了塵埃裡。

  第七關是象秦長歌前世煙花棒一般的東西,在木塊內部震動,並不出現,卻一陣比一陣沉重的撞擊著秦長歌內腑,存心要把她撞出內傷,秦長歌怕它會最終爆裂,在自己腰上搞出個洞,一狠心咬破手指,鮮血滴入木塊之中,將整個木塊浸濕,那東西果然偃旗息鼓。

  第八關第九關第十一十二十三關……一關比一關奇特一關比一關惡毒,秦長歌在白淵控制下騰挪閃避,間不容髮都一一或使計解決或閃避開去,有的機關直接沖著後面兩人,好在楚非歡和蕭玦都不是弱手,兩人心急如焚卻不曾亂了方寸,也極其驚險的一避再避,堪堪逃過並不曾減慢速度。

  楚非歡面色凝重,皺眉注視著前方白淵的背影,此人武功智計,足驚天下,是三人這許多年來從所未遇的超強之敵,只憑一人獨創千軍,是為勇;單手控制秦長歌,一條木腰帶便令殺著手段層出不窮的秦長歌疲于應付,是為智;一路攻殺血海翻騰還帶著一個人,真氣始終不曾減弱一份,那淡金淺碧的霧氣一直在他身側繚繞不散,內力深厚令人震驚,是為能;東燕國師,當真名下無虛!

  而長歌……靠她超強應變和絕世聰慧,險險避過這許多關,然而下一關,再下一關,又會是什麼近在咫尺的危險,在等著她?

  楚非歡咬緊下唇,身形如碧水,傾瀉在煙塵滾滾的山路上。

  蕭玦覺得自己的怒火已經快要將自己燒著了,白淵這個混蛋,居然陰狠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原以為白淵此來,挾制長歌是必然的,但必定也有相關佈置有人手接應,所以將軍力佈置在了整個儷山山頂總控全山,又制定出陣法,對方無論怎麼接應,無論人多人少,都有相應的陣勢來應付,本是萬無一失的對策,不想白淵居然膽大狂肆到了這個地步,什麼人也不帶,什麼接應也不要,只在長歌身上下功夫,一條血路殺下山,竟是無人可謂一合之敵。

  蕭玦嘔得想吐血,早知道就把所有人全放在那錦帳前,用人海戰術來阻礙他前進的腳步,他就是一人踢一腳,也會活活累死!

  眼看著秦長歌腰間那層出不窮的絕殺機關不斷生出殺手,蕭玦急的恨不得自己生出四條腿,每次木塊裡飛出新東西,他的心便吊到嗓子眼,每次長歌險之又險的避過,他便吐出一口長氣,十幾關過來,狂奔中尚且還要分心擔擾的蕭玦,幾乎急出了心臟病。

  可惜他起步慢了一點,被美女人體炮彈那一阻,拉開的距離能勉強穩吃不落下就不錯了,心急之下,蕭玦突然厲嘯一聲,凝聚全部真氣發力直追,身子頓如一條黑龍般滾滾而過天際。

  楚非歡卻立即回首,半空中運氣大喝,聲音清朗:「陛下!此獠辱我國體,擄而臥太師,狂妄之心,天下共憤!臣等必為陛下擒之于玉階之前,請陛下休逞一時意氣!」

  蕭玦一怔,立時明白楚非歡這是在提醒他,秦長歌現在公開身份不過是西梁太師,他蕭玦對一個臣子再愛重,也不當去這般瘋狂拼命,自己著急擔心太過,會令白淵警覺秦長歌的真是身份。

  立即大聲道:「朕登基多年,還未曾遇見如此喪心病狂之賊子,傷我西梁勇士百姓,擄我西樑柱國重臣,辱朕竟至於斯!一國之君,又怎可見治下臣民生生為人所殺戮而袖手旁觀?是可忍孰不可忍!」

  兵士們聽得蕭玦這一聲,齊齊大喊:「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殺了他!」

  越發奮勇而前,拼殺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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