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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洪嘉石苦笑,我怎麼知道是誰?瞅瞅天色,不能再糾纏下去了,一定得把這魔王先打發掉,心一橫,道:「知道,是平州士子班嶽……」

  「喂!你!」玉自熙突然蹦了起來,紅雲一朵,刹那間就冉冉落于人群之中,衣袖一揮,四面人等紛紛倒跌出去,只留下人群中一個瘦小的布衣男子,正滿面愕然的轉過頭來。

  「你,」玉自熙笑得非常滿意的看著秦長歌,「搜身搜身,允許你插隊。」

  「哦……」秦長歌慢吞吞答應一聲,問:「請問官爺,先脫哪裡?」

  「脫上衣——等等,」玉自熙一偏頭,「你不認識我?」

  愕然瞪大眼,秦長歌滿面茫然,「小生今日方到郢都,此前從未有幸得見帝都風采,怎麼會認識官爺?」

  「唔……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就行了,」玉自熙曼聲道:「脫吧,脫吧,早點脫完早超生。」

  「哦,」傻書生十分聽話,立即去解扣子。

  玉自熙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看著秦長歌慢吞吞的手勢,搖頭道:「慢,太慢,你這樣子,後面還有這麼多人,來不及開考怎麼辦?耽誤時辰可是重罪!」

  洪嘉石在一邊暗罵,你這混蛋,現在你倒記得耽誤時辰了!

  「本王親自給你搜,」玉自熙伸手便去解她腰帶,「兩個人動手比一個人快。」

  「不好吧……」秦長歌忸怩,「小生有狐臭也。」

  「沒關係,」玉自熙抽出腰帶往地上一扔,雙手一扯,所有布結都被崩斷,圍觀眾人齊齊倒抽一口長氣。

  這……叫搜身?

  「狐臭有什麼不好?」玉自熙笑得開心,「風情獨具,別樹一格,本王就愛聞這個。」

  圍觀士子立即齊齊抬臂,去嗅自己腋下。

  ……

  「皇上駕到!」

  太監的嗓子極其具有穿透力,即使在這亂如一鍋粥人聲鼎沸之地,依舊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洪嘉石立時松一口氣,最先跪下去,高聲叩首,「我主萬歲!」

  被帝駕禦林驚呆了的士子們這才清醒過來,亂七八糟的跪了一地。這些人不懂陛見請安規矩,萬歲陛下皇上胡喊一氣。而前方九龍拱日禦輦上,蕭玦龍袍金冠,一身剛下朝的朝服,早已大步行下輦來。

  目光一掠,立時停駐在人群正中正被玉自熙扯著袖子的秦長歌身上,有些不確定的上下看了一圈。

  是長歌嗎?

  一個球從禦輦上滾了下來,扯著他衣袖,做了個OK手勢。

  蕭玦自然是不明白太子爺的天雷手勢的,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這是長歌。看樣子玉自熙不忿天衢大街被強吻,硬是沖來貢院找人了。

  他眼光瞄到秦長歌已經解開的衣襟,再看看玉自熙還停在秦長歌前襟前的魔爪,怔了怔,眼光已經黯沉下來。

  你這傢伙放肆得也過火了吧?當朕這個前世之夫是個擺設麼?

  身側,有人悄悄拉了拉他衣襟,自然是蕭家太子提醒,別在這地兒失態,別給這狐狸看出什麼來,否則壞了咱娘的事你一定會被三振出局。

  抿抿唇,緊了緊腮幫,蕭玦恢復雍容平靜的帝王風範,淡淡道:「都平身罷——朕去天壇祭香,順便路過此地,想著今日春闈開考,過來看看,怎麼這許多人還在門外?還有,靜安王,你怎麼會在這裡?」

  「陛下,微臣也是路過的,」玉自熙面不改色的答,「看見老洪這裡人手不夠,怕開考時士子還沒進門,耽誤時辰老洪是要殺頭的。同在一殿為臣,微臣怎麼忍心老洪落此下場,所以來幫一把手兒,唔……老洪你就不要感激我了。」

  洪嘉石一口鬱悶的鮮血差點噴出來,玉自熙,從此我和你不共戴天!

  「哦,」蕭玦不置可否,先皺眉對洪嘉石道:「時辰快到了,朕許你五門齊開,增派人手,先讓所有士子進房開考。你是主考,別的事你不須理會。」

  洪嘉石立即感激涕零的叩個頭,重新安排士子搜檢。人群散去,蕭玦方冷冷看向玉自熙,「臨時路過?臨時路過你也搬著個椅子?」

  他看似無意的邁步前行,經過玉自熙身邊,伸手一拉,一把將玉自熙拽了過去。

  「你鬧什麼鬧?你再這樣,朕也不能再回護你!」

  「陛下,您在緊張?您在憤怒?您為什麼憤怒?」玉狐狸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威脅,只是目光流轉,極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他,「他又不是您的女人,您緊張什麼?」

  他微笑著,一旋身閃到秦長歌身邊,一把抓住她,笑吟吟對蕭玦道:「陛下,既然您來了,正好省了微臣的事。微臣自從上次被這少年當街輕薄,突然起了龍陽之思,想試試男子滋味……這書生當街欺辱郡王,本有杖責之罪,微臣看陛下對他似也頗有顧念之心,便賣陛下一個好兒,也不用揍了,以人代杖,請您把他賞給微臣吧?」

  第五章 縱情

  「你要誤了人家應試了,」蕭玦將怒火捺了又捺,盯著玉自熙緩緩道:「讀書人不容易,十年寒窗懸樑刺股,就這樣給你攪了你於心何忍?你看上誰是你的事,龍陽之好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事體,你居然拿來和朕有商有量,要朕賜你孌童?你將我西梁堂皇國體置於何地?將朕這九州之主置於何地?胡鬧!回府思過去!」

  秦長歌睜大眼看著蕭玦,差點鼓掌讚歎。這傢伙歷練出來了啊,滴水不漏冠冕堂皇,應對沉著分寸有度。更難得是印象中那個有點暴烈的性子,也開始收放自如拿捏得當,竟是一點破綻和空子都沒給玉狐狸占著。皇帝這個最鍛煉人心智城府的職業,果然不是白當的。

  她不好鼓掌,太子爺卻是可以盡情表達自己的由衷讚賞的。

  「妙哉斯言!」蕭包子大力拍掌。最近聽賈端老頭子的課,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現搬來應景,又滿面嚴肅的對秦長歌一擺手,「這位……先生,你快去考試吧。」

  「小生謝陛下、太子隆恩!」秦長歌立即應聲,極其俐落的從玉自熙手中扯回自己的衣服,背著自己的籃子一溜煙跑了。玉自熙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面色沉肅盯著他的蕭玦,笑了笑,媚聲道:「微臣也……謝主隆恩。」說罷一禮,搖曳生姿的揚長而去。

  一場風波由此化為無形,秦長歌在跑向貢院大門時同時做了個手勢,暗示凰盟護衛中止計畫——蕭玦來得這麼快,超出她意料之外,本來還想指使手下裝模作樣去燒玉自熙隨時帶著的那盞燈以便調開他——誰都知道那燈是玉自熙的命根子,除了上朝時放在簽押房,其餘任何時間都隨身不離。算了……惹急了這狐狸,炸了毛也是不成的。

  三場考試,六日,九日,十二日各開一場,每場三天。小小號房九天足不出戶,秦長歌用一大半的時間睡覺數手指,其餘時間應付那些經義策論詩賦。最後一天考完,背著小提籃出來。陽光燦爛得近乎熾烈,對面街邊白玉樹上開得奇香四溢,大如玉盤,入眼有一種清豔逼人的美。秦長歌迎著日光閉了閉眼睛,目光下移,這才發現斜倚樹邊的黑衣男子。

  眨了眨眼睛,秦長歌站定,又仔細的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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