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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軋軋連響,整面牆移開,現出博古架。

  蕭包子嘩一聲,難得的用眼光表示了對娘的崇拜。

  秦長歌一眼掃過去,發現架子第三層中間一格,空了,而架子上的標籤,貼著,「金虺珠」。

  手指一顫,秦長歌呆住。

  金虺珠……

  她不及再想,返身就走。

  正撞上祁衡,匆匆道:「照看溶兒,我去去就來。」

  奔到院中,牽出一匹馬,飛身上馬,直奔熾焰總壇。

  長鞭連甩,秦長歌疾馳在寒氣漸漸彌漫的黃昏中,俯低身體,不住策韁,只覺耳旁風聲呼嘯,發根微痛,髮絲似已在極速的賓士中被風扯直,先前微微出了些汗,瞬間又被風吹幹,冰涼的貼在身上,凍得肌膚生生起栗。

  希望……沒有遲。

  金虺珠,生於隴東萬虺谷中的奇獸金虺的內丹,色赤紅,尋常人用之,是巨毒必死之物,唯獨對因霸道掌力下行而致的經脈枯淤之症有奇效。

  霸道絕倫無法驅除的掌力,滅神掌。

  「……最近幫中延請了位客人,雖然年輕,卻才識出眾,武學一道,猶為奇才,我每日和他論武,自覺受益匪淺,可惜天妒英傑,他卻有重疾在身,每一發作,苦不堪言,我的純陽內功,卻可對他裨益一二……」

  當日未曾在意的素玄的話,在剛才看見金虺珠的那刹,突然極其清晰的掠過腦海。

  熾焰幫為素玄極其推重的神秘病人……求藥的熾焰幫屬下……容嘯天和祁繁對望的神色……祁繁的避而不談……祁繁的藉口商號有事離開……金虺珠……純陽內功……

  這些散落的事情,在看到那個藥名的刹那,被秦長歌迅速連串成線。

  線的尾端,系著一個據傳早已死去的人的下落。

  祁繁和容嘯天定然也是因為求藥一事,意識到了什麼,所以容嘯天跟了去,而祁繁,因為不放心,也想辦法抽身前去。

  他們如果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那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三年前未了之債討完。

  非歡!

  秦長歌深恨自己為什麼到現在才想到?!

  第七十七章 父子

  秦長歌前腳出門,後腳蕭包子就溜出門去。

  剛才在街上遠遠看見陳記糕鋪的棗泥千層糕出爐了,那香味十裡外都聞得到,包子饞涎欲滴,恨不得立即沖過去買上一堆,可惜娘最恨他吃甜食,只要她在,那是絕對和甜糕無緣的。

  啊,謝天謝地娘出去了。

  包子眯著雙眼一路尋香飄去,神魂俱醉的飄到鋪子門口……眼前,那剛出鍋的雪白粉嫩的甜糕,中間夾著紫紅細膩的棗泥,白紅相間,層次鮮明,咬一口,香軟、粉糯、清甜、入口即化……

  咬一口……

  「啊!」

  千層糕咻的消失,包子迷蒙的睜眼,咦,糕呢?這是誰的爪子,咬在我嘴裡?

  呸呸呸!

  吐掉假冒產品,包子抬頭怒瞪打斷他好夢的惡客。

  那惡客一臉鬱怒的也低頭看著他。

  ……

  皇帝大人,您很閑麼?沒人造反麼?國家大事都辦完了麼?後宮妃子們都輪過一遍了麼?

  您怎麼有事沒事就愛在這街上轉呢?

  包子欲哭無淚的轉身,抬腿,跑!

  蹬蹬蹬跑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對勁,轉頭一看,後衣領拎在高貴的陛下龍爪中呢,盡在原地踏步了。

  蕭溶蕭太子立即決定以後一定要在後衣領上放毒,插針,設機關——這衣領已經被人拎過兩次了,他聰明絕頂玉樹臨風的蕭公子要是還會犯第三次同樣的錯誤,那也不用在郢都混了。

  叫你們拎,叫你們下次再拎——哼哼!

  想像著皇帝或王爺抱手跳腳的狼狽,蕭包子陰險的笑起來。

  蕭玦沉著臉,盯著蕭包子,他記得他是明霜揀回來的小乞丐,伶俐得很,只是……他莫名其妙的在笑什麼?

  不過,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和一個孩子糾纏?

  今日原本不應出宮的,本打算處理完一天的國事後叫進戶部尚書,安排下明年春賑的事宜,卻在擱下墨汁新鮮的紫毫筆後,看著堆滿奏簡文書的禦案,再看向眼前輝煌而空寂的大殿,再遙及大殿外平坦光滑如浩浩水面的偌大廣場,和廣場上方一望無際的蒼穹,忽覺塵世如此廣闊,人生卻何等局促,而寂寥深深,如潮水漫上心頭。

  不知不覺便丟開手,漫步過踏足無聲的紫金鑲花的厚軟地毯,漫步過直線般排列在禦道兩側釘子般立得筆直的禁軍護衛,漫步過玉階丹陛銅龜銅鶴,漫步過碧水盈盈的玉帶橋,漫步出了沉重巍峨,高聳如可頂天的巨大宮門。

  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誰,更不知道跟隨他的大太監于海和禁軍統領,御前侍衛首領見他神色鬱鬱的出宮,不敢阻攔,立即急若星火的安排關防快馬傳遞,自己親自帶了上千侍衛軍士,匆匆換裝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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