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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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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被點醒其中利害,不敢再推辭,回道:「那臣妾在這兒謝謝太后的賞賜。」然後對皇后、德妃、賢妃等點頭含謝,非常恭敬有禮,也難怪後宮妃嬪與她相好。 我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露出開心的表情,拊掌道:「好,這樣才見我大胤後宮和諧安定,妃嬪之間毫無嫌隙呢。哀家今天高興,暫不講什麼等級排序,淑妃你就搬過來坐,咱們幾個一起說說話。」 皇后等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隱去,皇后欣然說:「這樣才好,快把淑妃的椅子搬過來,在我和賢妃之間好了,離太后也近些。」 姊臉上雖應承著笑著,但臉色卻開始發白。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頻頻側頭與姊談點台下變出的新奇戲法,一派談笑風生的親熱模樣。 我也注意到皇后、德妃等人略不自然的神色,更瞥到了後面娜木朵兒鐵青的臉和幾位嬪妃尚來不及掩飾的憤憤表情。 再看姊那有如啞子吃黃連般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我差點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不過幸好這時傳來「皇上駕到」的稟告聲止住了我的笑意,我並未想到權禹王會突然出現,因為我聽說今天下午他要接見一位從邊疆回來的將軍。 後宮許多妃嬪也好久沒見過皇上了,一陣興奮騷動,紛紛站起來迎接聖駕。 侍從早已在我身旁加了御座,待權禹王走近我時,他雙目一亮,目光在我身上來回逡巡,最後以深情的眼神盯了我一會兒,對左右說:「哦,今天太后穿了新衣,光彩奪人啊。」 左右妃嬪附和道:「是的,臣妾們剛才正談論太后別致的新衣裳,加上皇上又如此讚賞,臣妾們也按捺不住想試試呢。」 姊見皇上來了,欲往後退去,我見了緊忙抓住姊的手,柔聲說:「淑妃你就坐著吧,皇上來了你更應該親近親近才是呀。」然後轉頭對權禹王說:「今天哀家讓淑妃離哀家近些好多說說話,想必皇帝不會怪罪吧。」 「既然太后這麼說,朕能有什麼意見。對了,今日淩將軍從西南邊疆回來,聽說後宮來了戲耍班子,所以帶他過來湊湊熱鬧。」 「下臣叩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後宮眾位妃嬪娘娘。」 我順著那溫和的聲音望去,看見一位身著象牙色底黑金麒麟圖案衣服的男子跪於面前。 我伸手道:「淩將軍快起來。」此時在座的妃嬪早已以扇遮面,還有一些舉起袖袍側臉過去以示避嫌。 那淩將軍拜謝起身,卻還是微低著頭目不斜視,退到權禹王一邊去,只見他站定後身姿挺拔,身高與權禹王不相上下,但身形卻比權禹王瘦削,加上我注意到他的手修長白淨,一時倒不覺得他是行軍打仗之人,反而更應該適合操琴作畫。 待權禹王坐下,皇后與那淩將軍說話:「唔,昕弟,好幾年不見,你似乎比以前更有軍人風範了。」言語間似乎非常熟稔。 權禹王笑道:「可不是嗎,雖然朕與他分別不到一年,卻也有刮目相看的感覺。」然後對眾人說:「淩昕是朕母家舅舅的兒子,算起來是朕的表弟。他十二歲的時候就到朕的府上生活,行過成人禮後就隨著還是親王的朕守衛邊疆,東征西討,朕視他為盡忠的部下、兄弟甚至半個兒子,所以大家對他不必如此拘謹。」 原來是自小就跟在權禹王身邊的表弟……我暗忖,怪不得權禹王會把他帶到後宮,而皇后對他又如此熟悉了。 「呵,「慧賢妃這時打趣說,「臣妾覺著昕弟看起來比臣妾們還要拘謹呢。這讓臣妾想起昕弟剛來府上的時候,瘦瘦弱弱的,也是一副不大愛說話的樣子,當時臣妾們哪裡想到那個靦腆的少年現在會變成如此有氣魄的將軍和朝廷棟樑了呢。」 這時那位叫淩昕的將軍依舊以那溫和的聲音恭謹地回道:「臣出生時身體孱弱,家裡人為了鍛煉臣的體魄讓臣十二歲時就跟著皇上,在親王府住了三年,皇嫂們對臣的照顧臣現在還感恩在心,不敢忘記。」 權禹王點了點頭,回憶道:「朕也記得他那時候身體很弱,若不是舅舅求朕,朕當時真不想將他帶在身邊。而現在呢,雖然還是沉默寡言,但是你們沒有見他在軍中說一不二的將軍氣魄。」 德妃說道:「臣妾估計最吃驚的是寶瑤,昕弟只比她長幾歲,那時候她經常纏著昕弟。臣妾還記得她那時欺負昕弟老實總是做些惡作劇,現在她若是路上遇見昕弟肯定認不得了。」 眾人一片笑聲。 這時權禹王在寬大袖袍的掩飾下偷偷攥住了我的手。我看向他,他向我笑了笑,想必是因為皇后、德妃等人與淩昕聊得很熟,他怕冷落了我。 接著大家又開始看戲,間或聊些閒話,突然皇后似想起了什麼,問道:「昕弟,兩三年前聽說你的妻子病逝,那時你心灰意冷,拒絕了當時為你說親的人,也不知現在是否有意中人出現?」 「並沒有續弦。」淩昕平靜地回道。 「男人總是需要女人照料日常的,且你還有個未成年的兒子,總要找個母親才好……」 權禹王聽到這兒也不住點頭,說:「朕倒是忽略了這件事,皇后說得對,淩昕你確實應該考慮再成家了。」 「哀家舅舅的孫女,年齡不超二十,容貌秀麗,如果淩將軍感興趣的話,哀家不妨介紹給你。」我以扇掩嘴輕聲說道。 我能看出權禹王對淩昕的器重,憑藉權禹王對他的信任,淩昕調回京都做武內官指日可待,日後勢必成為朝廷舉足輕重的大臣,所以拉攏他總是好的。況且我母家南宮氏與皇帝母家淩氏兩大家族聯姻會使彼此的勢力更加牢靠。 皇后等人怎會不明白這一點,剛才皇后如此發問恐怕也有為尤氏打算的意思,只可惜被我搶先了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淩昕,他依舊是微低著頭,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明顯地愣了一下,也許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回道:「臣感激太后的垂愛。可是太后也許不知,臣的亡妻是因為臣常年在外,思念過度而逝去的。臣與她是媒妁之言,相聚時間亦短,雖談不上有什麼深摯的愛意,但自從她死後,臣覺得自己只會空負女子情誼,委實罪孽至深。雖然目前也有逢場作戲的女子,但對婚約實在覺得不想再提,望太后體諒。」 他的話說得懇切又沒有破綻,同時暗指現在不缺女人,只是對結婚心灰意冷,叫人無法再以什麼理由去強迫他。 我點了點頭,「淩將軍既然說到如此地步,哀家也不能強人所難。」 至此眾人再無閒話,都專心地開始看戲。可不一會兒,我看到娜木朵兒起身離席,我想她該是介懷姊的事,更怕她出去以後做出什麼冒失舉動,故也以更衣為由暫時離席。 我經過了那一直微低著頭不敢看眾妃嬪的淩昕,可是莫名地我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迎上的正是他打量我的目光。 四目相對。 他年紀應該與我相仿,整個人帶著詩人般的氣質,臉瘦削而乾淨,目光溫柔。一點也不像個軍人。 而他見我發現他在看我,有些無地自容,很快又低下頭去。 「昭容!」我在後面喊道。 娜木朵兒和跟著的兩名宮娥回過頭來,娜木朵兒見到是我,明顯地表現出一種抗拒神情。 「遲些時候到哀家宮裡來。」我平靜命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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