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雛菊曲(37)_秋姬

三七

　　我臨走時竟對這裡生出一絲留戀之情。我環視四周，發現這兒真的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好地方，只是我雖在這裡住了好多天，卻是第一次見到這裡的面貌，而且以後可能也無緣再見。

　　權禹王負責將我帶進宮中。

　　他將我抱進轎中，我竟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袖角，冒冒失失地說：「等奴兮長大了，娶奴兮好嗎？」

　　當我回宮時那種熱鬧自不必說。

　　皇上重重地賞了權禹王和權禹王妃，說他們照料我病好功不可沒。

　　當然還有那巫師也幸運地獲得了不菲的賞賜，更讓他欣喜的是皇上批准了他以後能出入宮廷為皇親國戚診病。

　　喧鬧了一天，晚上才得以安靜下來。

　　我特意在小雅齋舉行了個小宴。

　　只有今天善善婷儀他們才可以破例，和我平起平坐一起吃飯。

　　他們誠惶誠恐地婉拒，我說他們對我的忠心我都看在眼裡，今天是我為了感激他們才舉行的宴會，可以不必在意主僕之分，他們這才小心地坐下了。

　　宴會開始前，我神秘地對他們說今晚請有特殊的客人。

　　他們好奇地問我是誰，這樣神秘。

　　我擊掌，綠吹便款款地從門外走進來了。

　　在席之人除了鏡明都紛紛張大嘴巴。

　　我親自起來拉綠吹坐在我旁邊。

　　婷儀鄙夷地看著綠吹，她說：「你這個叛徒現在回來幹嗎？是因為你的主子被打進冷宮了，你現在走投無路了，才上這兒來討好嗎？」我打斷婷儀，卻不急於解釋事情的始末。

　　我只是問神情悠然的鏡明：「你可是早料到了？」鏡明不答，我便知道他是默認了。

　　我拿出一枚象牙做的骰子，上面的點痕是鑲金的，我放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喜歡這個，這次出宮我去古玩店恰巧看見了這個，據說還是隋煬帝用過的。你是行家，應該識貨。我把這枚骰子就送給你了……」鏡明眼睛一亮，想拿而又不敢拿，他笑嘻嘻地說：「奴才忠於小姐是本分，怎好要小姐東西呢……」我輕笑：「這次的事你的功勞不小，我這才感謝你……給你就是給你了，你若是再假意推辭的話，我就把它收回去了……」鏡明聽了這話，一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骰子，生怕我真收回似的，小心地揣進懷裡。

　　「小姐這樣說，奴才就不客氣了……以後小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打斷他：「別說那一套沒用的，只要你以後能記著我的好就行了。」鏡明低眉順眼地點頭：「是，那是。小姐說的是。」我又把注意力轉到綠吹身上。

　　我真摯地向她表示我的謝意和歉意：「那天打了你對不起，可是若不那樣做的話，她就不可能要你，不可能相信你。」在這裡我避免提起姒充儀的名字，只用「她」來代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綠吹回答：「奴婢不怨小姐。奴婢說過小姐對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那區區一巴掌又算得了什麼呢。綠吹很高興自己能為小姐做事……」我問：「她曾向你問過我的事嗎？」

　　「問過的。她收我進去說她不會虧待我，只要我能把小姐的一些弱點和失誤告訴她……然後我就照小姐吩咐過的，把小姐的一些無關大礙的漏洞說與她聽……她百般驗證發現我沒有騙她才相信了我……」我滿意地點頭：「她一向謹慎，若不是說些實話給她聽，她也未必能相信你。」話說到這兒，善善他們才算明白，原來綠吹並沒有背叛我，她是奉了我的命假裝投靠姒充儀的。

　　如意恍然大悟，她驚叫：「原來那小泥人是……」我不容她說出口，接過話去：「是什麼？是歹毒的姒充儀為了咒我而捏的，她是咎由自取。」大家紛紛附和。

　　一頓飯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小雅齋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我請回以前的秋娘繼續教我跳舞。

　　下午抽了空，我帶了些禮品去看藥婆婆。

　　藥婆婆對我的視力又突然恢復嘖嘖稱奇。

　　我說也多虧藥婆婆給我治病了。

　　藥婆婆說她沒那麼大本事，那是因為我人好感動了上蒼，這才又見光明。

　　我從心底泛上一絲苦笑。

　　九月份，皇上四十二歲的盛宴就要到了。

　　無論是皇親貴戚，還是下面的大臣小吏都開始忙著給皇帝張羅壽禮，都盡力爭取自己的禮物能讓皇帝耳目一新、龍心大悅。

　　當然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是不用拿出什麼實質性的禮物的，只要在聖宴上說幾句「萬壽無疆」的話表示一下就行了。

　　我去十二皇子的福祉宮玩兒，無意中竟搜出一張布紙地圖。

　　我打開，十二皇子指給我看哪裡是我帝國版圖。

　　我暗暗驚歎，我帝國真是幅員遼闊。

　　「這麼大的一塊地方治理起來豈不是很辛苦？」我問。

　　「當然了。這全都要看皇帝是否治國有方了。」十二皇子說。

　　我默默點頭。

　　突然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回紇在哪兒呢？」

　　「回紇在北部……就是這一片……」十二皇子一一指給我。

　　「那為什麼回紇沒有列入我國版圖呢？它不是已經向我們稱臣了嗎？」

　　「呃……可能是回紇剛剛收復不久，還沒來得及繪進去。」我暗自記下，心中有了主意。

　　我特意找到元藏王。

　　元藏王很熱情地接待了我，他還祝賀我的身體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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