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宮·雛菊曲 | 上頁 下頁
一〇


  「奴兮,來。」皇上在殿上叫我。

  就這樣我站在皇上的身旁,高高地俯視著在下首端坐著的皇子帝姬們。

  眾人神色各異,看皇上如此對我,基本都明白了我的身份遠不止將軍之女那麼簡單,是不容小覷的。

  他們絮絮地說著家常話,我是不能插話的。

  此時,我正好可以好好端詳一下,這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權禹王。

  早先就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事,不過無非是權禹王常年征戰在外,權禹王妃獨守空房,他的侍妾前幾個月終於誕下兒子的一些閒散事罷了。

  不過宮人們言語間透露出的欽佩,讓我不得不重視起此人來。

  據說皇上十分欣賞這個皇子,軍權也放心地交給了他,加上他的母親是四妃之一的正一品瑾德妃,子以母貴,權禹王的前途不可限量,日後被立為儲君榮登大寶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原以為權禹王軍功顯赫、智謀超人,一定是滿臉鬍子的雄壯大漢,可是我錯了。

  權禹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光景,卻已經是個成熟的男子了,而且是個會讓女人十分……心動……的男人。

  我的臉略略紅了起來,對,心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他的魅力不只在於他那張清俊而輪廓分明的臉,而是他那與生俱來的高傲的王者之氣。

  他的皮膚因為常年在軍隊歷練顯得黝黑,十分性感;他的體格高大挺拔,目光炯炯有神又深不可測,多半的時候他沉著不說話,然而他每次說出來的見解都獨到而深刻,發人深省。

  真是個危險的人物。

  這時他抬頭回話,剛好對上我盯著他的目光,我心裡一緊,忙別過頭去。

  突然有個十多歲的女孩子跑到殿上,叫了聲「四皇兄」便撲到權禹王懷裡,模樣甚是親昵。

  南贏王不經意間皺了下眉頭,用似責備似玩笑的語氣問道:「六姬眼裡只有自己的四皇兄嗎?連父皇也不拜見。」這時六姬才醒悟過來,怯怯地給皇上拜安。

  好在皇上現在的心情很好,不以為忤:「起來吧。好久不見晴肜了,似乎長大了些。」我聽到這話,便知這位帝姬並不為皇上所特別喜愛。

  晴肜帝姬倒也不是特別在意,只是一味地賴在權禹王懷裡一副開心的模樣。

  大姬終於看不下去:「六姬再過幾年也要行成人禮了,怎麼還是這副樣子?來人,給六姬搬張椅子。」晴肜帝姬很不情願,但也只能找個儘量離權禹王近些的位置坐下了。

  「父皇,」權禹王微微欠身,「晴肜雖和我不是同母所生,但也是母妃養大的,情同親生,剛才一時情急忘了禮法,還望父皇原諒。」皇上點了點頭:「你們兄妹情深朕是可以理解的,不會怪罪。」

  「謝父皇。」這時皇上在上面問:「你可去看過貞蓄?」權禹王神色一變:「還不曾。」皇上歎了口氣:「有時間去看看她。」

  「是。」權禹王回答,神色凝重。

  我們一起用了晚膳,皇上特意叫我點了幾樣菜,眾人更是一驚,只是面上都沒表現出來。

  晚膳吃得很晚,皇上見我吃飽了,就叫我、十二皇子、晴肜帝姬等幾個年紀小的先回去了。

  晚膳觥籌交錯,其樂融融間卻是話中有話,刀光劍影。

  我發現即使我已在宮中住了一年,但所知之事也不過是鳳毛麟角。

  「十二皇子,大姬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訓斥晴肜帝姬?」

  「大姬被封為仁和帝姬,是父皇最年長的孩子,再加上她為皇后所生,地位自是不一般的。」怪不得那時十二皇子頻頻向我使眼色,原來因為大姬就是嫡出的,照理我那時該趕忙否認的,幸好那時南贏王插了進來,否則剛開始就被她抓到把柄可不是件很妙的事。

  「仁和帝姬為什麼在席間頻頻問起六皇子,言語之間評價甚高,她和六皇子關係很好嗎?」

  「只是因為六皇子的母妃和皇后是表親,關係密切,再加上六皇子的母妃也是位居四妃之一的妍淑妃,六皇子又聰慧過人,所以大姬很想扶六皇子正位,以後也為自己找個依靠。」我恍然大悟:「那麼仁和帝姬沒有同胞兄弟嗎?就是說皇后只生了她一個女兒?」

  「不是,」十二皇子神色嚴肅地說,「皇后曾有一子,就是大皇子,本來他理所當然的是要封為太子的,只是他命苦福薄,得了暴病,早早就夭折了。」夭折?我在心底暗想,恐怕是遭人嫉妒,被人害死了吧。

  不過我一向謹慎,不會將此等大逆不道之話說出口,只是繼續默默地聽著。

  「所以父皇和皇后對大姬格外優容。」我點了點頭:「那麼那個貞蓄是何人?」

  「二姬。她和四皇兄是同胞姐弟,皆為瑾德妃所出。說起這位姐姐,性情剛毅,不同尋常。本來她是嫁與戶部尚書之長子,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只因為一次她碰見其夫君與她的一位丫環通姦相好,一時羞憤難當,竟當場剪去青絲,常伴青燈了。當時眾人紛紛譴責其衝動輕率,就是父皇也說:'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正常,一時犯錯也並非不可原諒,你又何苦如此衝動?你這樣哪有帝姬的氣量?'沒想到二姬頂撞回去:'莫非所謂的帝姬氣量是親自為夫君另鋪新床不成?!'說得父皇一時啞口無言。結果瑾德妃因為教女不嚴被父皇責罰,大病了一場,而且還不幸落下病根,現在也終日孱弱著。」

  「那現在貞蓄帝姬呢?」

  「二姬出家後,無奈之下,父皇只能為其在宮中東邊偏僻的角落設一間庵室,賜名貞蓄尼師。」我聽了感慨萬千,即使不贊同貞蓄帝姬的做法,卻不能不佩服她的氣魄,於是暗暗思忖何時有機會能訪她一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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