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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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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馬四蹄揚起,從幾人向前躍過,聲音的最後一個尾音還不曾消散,一人一馬卻早已如電般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明明知曉,這是一個圈套,可是,他還是不能不跳進去。明明知曉,此行危險,有可能會因此而丟了性命,可是,他還是必須要去。 只為了,他必須要救出她! 他怎麼能丟下她不管,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丟棄性命而袖手旁觀。 他不能! 因為,他無法忍受那種噬心的痛,那種失去她的撕心裂肺的痛他再也不想再嘗了! 他知曉,或許,莫尋歡根本就不會殺她,但是,縱然如此,他也不敢冒險。 馬蹄疾馳而過,揚起一路的雪塵。 瑟瑟,我來了,你一定要挺住! 自從夜無煙起事,緋城的城門就不曾大開過,只是洞開一條縫,一次只能過一個人。而且,城內百姓不可隨意出城,城外來的人更是盤查的更細。城門外亦是兵士林立,守衛極嚴。 已近正午時分,只聽得馬蹄疾響、鞭聲勁催。衛士們還來不及亮戟喝問,一匹駿馬已經從眼前疾馳而過,奔行速度奇快,濺起數尺高的雪塵,轉瞬間便沖了出去。 驚的守衛驅馬去追,無奈卻根本就追不上,那一人一馬早已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 校場口。 「大人,午時三刻已到!」刑部主事上前向刑部監斬官稟告道。 監斬官張遠長歎一聲,起身,從監斬桌上拿起一塊斬令,上面書著大大的血紅的「斬」字。他抬眸望瞭望瑟瑟,看到瑟瑟一臉沉靜,竟沒有一絲動容。心中,不僅對瑟瑟,有了一絲欽佩。搖了搖頭,心道,可歎這般風華絕代的女子,終究是要命喪黃泉了。 他抬手,將那催命的斬令扔在了地上,皚皚白雪中,那大大的血色的「斬」字,在雪光下,分外豔紅。 莫尋歡身子微微一顫,握了握拳,黑眸一眯。 夜無煙竟然沒有來! 什麼情深,卻原來不過如此而已,都是比不上江山社稷的! 斬令一扔,劊子手便深吸一口氣,將斬刀端平,後退一步,再猛然大喝一聲,刹那間,刀光乍起,疾削向瑟瑟的頸側。 「刀下留人!」一聲疾呼,從茫茫白雪中傳來。 那聲音比之冬日的寒風還要冷冽,越過圍觀人的頭頂,傳了過來。說這句話的人,似乎還離這裡很遠,然而卻有一股穿透力,好似近在人們耳畔。那聲音裡,含著一股攝人的威嚴的霸氣,帶著沉沉的壓力。但凡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抖,就連劊子手手中的刀都晃了一晃,幾乎拿捏不住。 然而,卻不知這句話是誰說的。 就在眾人詫異之時,只聽得人群後響起一陣疾馳的馬蹄聲,監斬官張遠聽了,目光中不由的疑惑。他站起身來,只見一匹馬風馳電掣奔來,馬速太快,看不清來人模樣,只見的馬上那道人影一揚手,什麼東西向著劊子手手中的大刀襲去,帶著雷霆之勢,將劊子手手中的大刀擊落在雪地上。 劊子手被強大的力道推後,踉蹌了幾步,跌倒在雪地上。 一道人影,從馬上躍起,如兔起鶻落,接連飛縱,連踏數人肩頭,飄落在刑場中央! 一瞬間,風似乎靜了,雪似乎停了,人們的目光皆凝注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璿王夜無煙。 他的出現,宛若皎月,瞬間成為視線集中的焦點,讓別人都成了拱衛他的星。 「是璿王!」有人喊了一聲,那聲音裡有一絲欽佩,也暗含了一絲驚恐,還有一絲疑惑。畢竟,璿王現在不是在北方造反起事了嗎,怎地突然出現在這邊刑場上? 就連監斬官張遠都驚得瞪大了眼睛,幾乎從椅子上跌倒下來,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逃跑還是留下來,雙腿不斷地發抖。良久,他才發現,璿王不過是單刀匹馬前來,似乎是不足為懼的。 而四周,屋簷上,大道上,湧出來無數個禁衛軍,張弓搭箭,指向了夜無煙。夜無煙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在眾人凝視他時,他那雙顧盼神飛深邃俊麗的眸轉向了瑟瑟,黑眸緊緊盯著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夠。笑容如流玉般在唇角漾起,溫潤而柔和:「別怕,我來了!」 瑟瑟不可置信地抬眸,兩人目光相聚,一刹那仿佛時間停滯,景物變幻。漫漫冬日瞬間化作明媚春天,皚皚白雪化作一地嫩綠,花朵在一刹那盛開,怡人的芳香在空氣中彌漫,令人迷醉。 他來了,是為她來的? 雪花在眼前紛紛揚揚飄落,迷蒙了她的視線,她有些看不清這白茫茫的世界,眼前,只有他那雙出奇溫柔的眼眸,古玉一般,溫雅和煦。 上千人的刑場,靜寂極了,好似只有落雪輕輕飄落的聲音。 她望著他,看著雪花落在他墨黑的發上,雪白的衣上,望著他俊雅的笑。 瑟瑟的一顆心在胸腔內塵埃落定,然而新的氣惱和擔憂卻湧了出來。 夜無煙,這個傻子!傻子! 「為什麼要來?」她問,聲音很低很低,好像自語。 他卻聽見了,唇邊漾起甜蜜的笑意,他說:「一百多年不見,想你了!」 他從水龍島離開時,是十月二十,今日是臘月初十。 五十天不見而已! 她乍然明白他話裡的語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五十天,一百五十年! 眼眸中湧起一陣淚意,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哭的衝動了。 她抬首,忍住胸臆間的酸楚,展顏一笑,冷聲喝道:「夜無煙,滾!誰要你來的!還不快滾!」 她第一次像潑婦一般喊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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