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盜妃天下 | 上頁 下頁
二一三


  太子夜無塵端坐在筵席最上首的位子,此刻見玄機老人氣到了極點,凝聲道:「今日本宮既然在此,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來人,將這個作亂的妖女拿下!」

  太子身份尊貴,參加筵席,自然帶了不少禁衛軍。一聲令下,埋伏在幽園的禁衛軍拉弓搭箭,將那葉小舟已然圍了起來。

  瑟瑟清眸流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鳳老爺子,您還是先看看令孫吧!」

  玄機老人回首,看到鳳眠已經被侍女攬著躺倒在地上,額角不斷滲著冷汗,清俊的眸殷殷望向他,顯見的是十分的痛苦。

  「太子殿下,懇請太子殿下收回成命,救小孫一命。」玄機老人疾步走到太子夜無塵面前,跪倒在地,焦急地說道。

  太子夜無塵面色微變,冷言道:「好,既然鳳老爺子如此說,那本宮就給您一個面子。」他揮了揮,那些侍衛隨即撤了下去。

  「管寧!你去會一會這位碧海龍女!」太子不動聲色地吩咐道,眸中閃過一絲冷厲。

  太子身畔隨侍的宦官老奴管寧,疾步而出。

  瑟瑟知曉這個管甯和皇帝的太監總管韓朔是同出一門的,武藝走的是冰寒路線,不可小視。她微微一笑,道:「敬請賜教!」

  午後慵懶的風將她的衣衫拂起,廣袖楚腰,楚楚動人。她踏著翩然禦風的步子向管寧飄去。

  管寧面無表情,伸手,從腰間將利劍一點點拔出,明麗的陽光下,森冷的劍氣一出,似乎將暑熱驅走了幾分。那澎湃的內力和劍氣將他的發激的飄蕩了起來。

  新月彎刀和管寧手中的寶劍相撞,濺起星星點點的冷光。兩人在石坪之上,展開一場生死對決。

  怪不得管甯和韓朔這一門歷來都保護皇帝,武藝確實詭異高絕。且內力渾厚之中透著森森冷意,常人難以承受。

  瑟瑟施展烈雲刀法,和管寧纏鬥在一起。

  兩人鬥了十多招,不分勝負。

  「鳳老爺子,令孫毒氣上湧,怕是再不服解藥,就是大羅神仙再世,恐怕也會束手無策的!」武林盟主鐵飛揚凝立在人群中,淡淡說道。

  逸王夜無涯緩步踱出,走到夜無塵面前,緩緩說道:「皇兄,眼下還是救人要緊啊!」

  瑟瑟今日來,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本也不怕和夜無塵的侍衛對決,此刻看到無涯如此說,很顯然他是擔憂她敵不過這個管寧。

  瑟瑟暗歎一聲,抬眸向無涯望去,她從無涯深幽的眼底看到十分複雜的神色,有驚喜,也有擔憂。

  夜無塵擰眉,權衡再三,還是示意管寧收手,璿璣府眼下深得聖寵,萬萬不能出意外的。

  瑟瑟收刀在手,緩步走向昏倒在地的鳳眠,其實她心中也有些驚訝,按理說,那毒還不到毒發的時候,怎地提前發作了?眼看著茵茵綠草之上,一襲玄衣的年輕男子靜靜躺在地上,臉色依舊蒼白,唇色卻有些烏青了。

  一旁的御醫擦著頭上的冷汗,喃喃說道:「如若再多給本醫一點工夫,解藥便能配出來了,可惜的是,這毒提前發作了,只有即刻服解藥了。」

  瑟瑟臉色頓時一凝,她讓雨蝶下毒,自然不是為了要鳳眠的命,只不過是為了擄走他,不得不用的手段。眼見他已然毒發,心中有些擔憂,忙示意尾隨在身後的北斗和南星將鳳眠抱到船上去。

  瑟瑟回首淡笑道:「鳳老爺子,很抱歉,本龍女要暫借令孫六個月,屆時定完璧奉還。」言罷,飄然而去。

  ***

  船穿過蓮池,不一會便到了和蓮池相連的玉湖,迎面的湖風蕩來,艙內一片清涼。

  瑟瑟回首望瞭望躺在臥榻上的鳳眠,光潔的額頭垂了幾縷淩亂的髮絲,遮住了他隱隱顫抖的睫毛。鼻樑挺直,頗具美感,唇形動人,只可惜此刻唇色烏青,看樣子果然是毒發了。

  瑟瑟從袖中取出解藥,示意青梅去端水來。

  「小姐,現下我們還不曾出玉湖,如若給他服瞭解藥,一會兒追兵來了,將他劫走了,可如何是好?」青梅頗有些擔憂地說道。

  瑟瑟凝眉,淡淡說道:「兵來將擋,沒什麼可怕的。眼下救人要緊,快端水過來。」

  她坐到臥榻旁,伸手扶起鳳眠的身子,讓他半靠在臥榻上。隱隱看到他睫毛眨了眨,瑟瑟眸光一凝,仔細去瞧他唇上的烏青,越看越不像是毒發的青色,倒像是塗上去的。而他此時,氣息穩定,不似方才在幽園那般氣息紊亂,此時狀況看上去好多了。

  瑟瑟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從袖中掏出錦帕,在他的唇上擦了擦。立刻,雪白的錦帕便沾染了一抹淡淡的青色。

  青梅已經端了水過來,瑟瑟淡淡笑了笑,道:「罷了,我看鳳公子已經不行了,這解藥也不用吃了。隨他去吧!」

  「啊?!」青梅一愣,將茶盞放在一側的案上,伸手去探鳳眠的鼻息,「小姐,還活著呢!」

  「璿璣公子,我看你不用再裝了吧。」瑟瑟伸臂將鳳眠緩緩放在臥榻上,轉身坐在一側的春凳中。

  鳳眠本斂眸假意昏迷,隱約覺得面前一陣淡淡冷香襲人,心頭有些迷惘,此刻聽到瑟瑟的話,俊美的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他眨了眨睫毛,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睜開了。入目是一個瓜子臉的少女,瞪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他知曉這個便是那個為他端水的侍女青梅。

  「原來是假昏迷啊,你為什麼假裝昏迷,為何要假裝毒發?」青梅嘟著嘴,喃喃說道,一副頗不解的樣子。

  鳳眠微微一笑,一雙眼睛頓時彎成了彎月形,他輕聲道:「我只是想早點吃到解藥罷了!」聲音溫雅,如同湖面上吹來的風,令人聞之極其舒坦。

  「青梅,不要難為鳳公子!鳳公子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及早脫身罷了。」瑟瑟忽閃著團扇,悠悠說道。難得,鳳眠竟然騙過了那個老眼昏花的御醫。

  鳳眠轉首,看到瑟瑟斜綺在一側的凳子上,兩隻宛若蓄了玉湖秋水般的眼睛正望著自己,那神情似憐惜,又似歉疚,卻又仿佛有些憂愁。

  鳳眠望著瑟瑟,只覺得心口處一滯。

  這個女子便是當年那個敢夜闖璿璣府盜取東西的女子嗎?當年,他自詡璿璣府的陣法無人可破,如若有人破之,他一定視其為知己,卻未料到最後竟然被一個女子所破。

  當夜,他並未見到她的真容,後來,聽說主上深愛之人便是那個女子,心中頗有感歎。那夜他見識了那女子的風華和氣魄,一直在為主上歡喜。

  今日,當她乘船踏波而來,遙遙看到她的絕世風姿,他那只曾經撫過她前胸的手指,竟然火燒火燎地燙了起來。四年前,那一瞬的悸動,穿越了歲月的滄桑,再次襲到了他心頭。

  當他聽到她來,不是為了那只艨艟戰船的模型,而是為了他這個人。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感覺,很奇怪地,有一種感覺最明顯,叫欣喜。

  瑟瑟原道鳳眠看到他只是吃驚,便等他穩定心神,慢慢地發現他竟然望著自己在發呆,臉上神情如夢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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