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盜妃天下 | 上頁 下頁
二一一


  「赫連,你打算怎麼處理此事?」瑟瑟起身,有些擔憂地問道。畢竟,她是以和親的名義嫁他的,這不僅僅是他們兩個的親事,還涉及到兩個國家。

  赫連傲天驀然抬頭,清俊的臉上一片黯然,他之所以同意停戰,就是知悉了她還活著的消息。原以為,她就算不願嫁他,也會隨他到北魯國。那樣時日久了,他不信她對他會沒有感情。可是,他終究是算錯了。他忘記了她是多麼倔強的一個人兒!

  「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他握了握手中錦帕,苦澀地笑道。

  「那個錦帕,是錦繡公主送我的賀禮,那繡工還不錯吧!」瑟瑟淡笑著說道,待看到赫連傲天眸間愈來愈黯的眸光,眼看著他馬上要發怒了。

  瑟瑟展顏一笑,腳底抹油,飛步從室內沖出,自客棧二樓的欄杆處瀟灑地一個翻身躍了下去,姿態輕盈妙曼。這時,店裡有很多客人在長廊上望月,看到瑟瑟的絕世風采,忍不住癡癡追尋。而瑟瑟卻速度極快,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內。

  赫連傲天沖到門外,遙望著瑟瑟消失的方向,他的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想起她臨去前那一抹清絕如蓮般純淨燦爛的微笑,他的柔腸頓時擰成了幾道彎。

  他鬆開了手中那塊錦帕,任它從欄杆上輕輕飄了下去。

  原以為,是她繡給他的,卻原來,她留給他作為念想的禮物竟也是別人送的。她的心思,他隱隱猜到了,什麼錦繡公主,他只要她。他只要她就這麼難嗎?

  「這位公子,這是你的帕子吧!?」

  赫連傲天回身,只見客棧裡的小二笑嘻嘻地拿著方才他丟下去的帕子,站在他身側,問道。

  赫連傲天劍眉微擰,伸手從小二手中接過帕子,冷聲道:「是本公子的,多謝!」

  轉身進了屋,燈下,他注視著錦帕良久,終還是不舍的再扔掉。就算是借花獻佛,那也是她送他的,姑且就留著吧。

  ***

  六月初十日。

  這一日,對於璿璣府而言,是一個喜慶的日子。

  璿璣府的玄機老人製造出了一種新型的戰船,此船不同于樓船和鬥艦,是一種易於強襲的戰船,行駛速度極快,船首和船尾都載有摧毀性的武器,易於直接撞壞敵軍戰船,使士卒溺水身亡。此船也適合遠戰,一般戰船是不可能於此戰船匹敵的。而此戰船只有一個入口,易守難攻,就算勇猛的士兵,攀上了此船,進不去也終究是死路一條。

  嘉祥皇帝龍顏大悅,親自為此船賜名艨艟戰船,且封璿璣府玄機老人為「機括之王」。

  這日,璿璣府的玄機老人在青尉山的「幽園」之中,大擺筵席。璿璣府在江湖上還是有一定名望的,這將次祝賀的,不僅有部分朝廷官員,還有南玥武林之中有名望有身份的人物。

  幽園東南角,有一大片池水,名為「蓮池」,與玉湖和南玥江東水道相連。池中,皎潔如玉的觀音蓮輕浮在碧水之上,灼灼而綻放,散發著淡淡的令人難以婉拒的醉人清香。

  蓮池南面的石坪地上,綠樹繁花,涼風陣陣。樹蔭下,鋪著厚厚的紅氈毯,氈毯邊緣,二十幾張檀木小案圍成一個半圓。客人們環坐在木案周圍,正在談笑風生。

  蓮池中,泊著那只艨艟戰船的小模型,用牛筋和香木作成,比之真正的戰船小了數位,卻令人觀之驚歎不已,暗歎玄機老人真是當世奇才。

  宴席還不曾開始,賓客還未曾全至,在檀木小案圍成的半圓之中,一名白裳舞姬正在翩翩起舞,她長袖飄揚,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白影,袖中不時飛出彩色花朵,紛紛揚揚,暗香撲鼻。樂工和歌姬都坐在池北蓮亭中,隔水送來的一陣陣樂聲與歌聲。

  玄機老人,鬚髮雪白,穿著一身布衣,看上去極其樸素,不似皇帝禦封的「機括之王」,倒像是一個民間老工匠,他站在入口處,迎接賓客。

  他的玄孫璿璣公子鳳眠著一襲玄色衣衫,俊雅清逸,唇角蓄著雲淡風輕的笑意,眉眼生的不算絕美,但是眉目間隱隱透著一股靈透之意。身為主子,他沒有迎客,因自小便對這些應酬極是厭惡,是以他默默坐在席間,觀看舞姬的舞。

  賓客絡繹而至,太子夜無塵,璿王府的金總管,逸王夜無涯,武林盟主鐵飛揚,還有江東水道的霸主賀之北……皆是有名望的貴賓。

  鳳眠坐在席間,意定神閑地望著正在酣舞的那個瀟灑美貌的白衣舞姬身上,但見她袖中的鮮花已經灑了一地,香氣四溢。

  「這個舞姬從哪裡請來的?」鳳眠忽然凝眉問道。

  身後隨侍的侍女愣了一下,不知公子何以對著白裳舞姬如此驚異,愣然道:「是府裡的總管請來的,大約是什麼樂坊的吧,怎麼了,公子,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鳳眠眯了眯眼,眼見得那舞姬將袖中的花朵灑的滿地都是,甚覺不妥,可是又想不起究竟是哪裡不妥。遂淡淡說道:「難為她居然能藏這麼多鮮花在身上,不過,倒是難得的色藝雙絕的舞姬。只是,她跳的這叫什麼舞?天女散花?」

  侍女抿嘴笑道:「公子起的名字好,這還真像是天女散花!」

  侍女話音方落,鳳眠身側的座位上,一個高大灑脫的身影悠然落座。鳳眠側首,見是武林盟主鐵飛揚,少不得起身抱拳道:「鐵盟主,久仰久仰!」

  鐵飛揚亦是伸臂抱拳,朗笑道:「璿璣公子一向可好?」

  兩人一個是春水樓的惜花公子,一個是春水樓的葬花公子,自是熟稔至極,可是,在這樣的場合,還是要客套寒暄一番的。

  兩人正在寒暄,就見得一位年輕的公子帶著幾位侍女緩步走了進來,正是伊脈國的國君莫尋歡。如今,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落魄的任人欺淩的小王子了,他已是一國之君,但,卻依舊一襲樸素的衣袍,愈發襯托的他一張俊臉瑰麗絕美。

  鐵飛揚臉色一黯,犀利的眸光從莫尋歡身上掃過,低聲道:「他怎麼來了?你們邀請他了?」

  「他是島國,自然對於船是極感興趣的,要來觀看艨艟戰船也正常,不過我們沒有邀請他,他應當是隨了逸王而來的吧,據說,他和逸王關係不錯。」鳳眠低低說道。

  鐵飛揚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賓客基本上到齊了,二十多個座位都坐滿了。

  那個跳舞的白裳舞姬一舞而終,緩步退了下去。一個粉衣女子曼步走了上來,懷裡抱著琵琶,纖手一劃,悠揚的琵琶聲起,那粉衣女子隨著琵琶聲軟語曼唱。歌聲婉轉,極是動人。

  鳳眠淡笑著舉杯,手忽然一震,杯中酒液潑灑在衣袖上。一張俊臉在瞬息間,已經變得慘白,頭上冷汗涔涔。

  「你怎麼了?」鐵飛揚察覺到鳳眠的不妥,擰眉問道。

  鳳眠忽而捂住了胸口,喘息道:「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可能是中毒了!」話未說完,吐了一口烏血。

  宴席上的人,離得近的,全都圍了上來。

  玄機老人連忙讓人去尋醫者來,所幸席間恰好有一位宮裡的御醫,急急忙忙被喚了過來,為鳳眠診脈,又翻了翻鳳眠的眼皮看了看,許久直起腰來,有些困惑地說道:「他確實是中了毒,這是一種本醫從未見過的毒,不知是何毒藥。不過,我可以讓毒性暫緩發作。」他從袖中取出一根金針,封住了鳳眠的幾處背心幾處大穴,阻止了毒藥的蔓延。

  鳳眠緩過氣來,扶著身畔侍女的手臂站了起來,一雙黑眸,眯眼瞧向了方才那位在席間曼舞的白裳舞姬。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