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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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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煙……」瑟瑟有些苦澀地開口,身子卻在琴案前,一動也不能動。一雙清眸凝視著夜無煙胸前不斷淌血的傷口,她只是要赫連傲天勝他,她只是要帶走澈兒,可是,她忘記了,刀劍無眼! 瑟瑟心中一緊,玉手不斷顫抖著,無知無覺地輕輕一勾,「錚」的一聲,一根琴弦斷裂了。鮮血從玉指上漫出,牽扯出一縷疼痛來。 她慌了一跳,手忙亂地一動,「錚」,又一根琴弦被她勾斷了,那嫋嫋餘音好似撥動了她內心的琴弦,讓她的心弦,也隨著顫動不已。 赫連傲天望著插在自己喉嚨上的竹劍,不,應該是說指在自己咽喉處的竹劍,他不明白這樣的一支劍是從哪裡出現的。那劍真的是竹制的,韌而雅秀,劍身上尚帶著斑竹淚。 原來,夜無煙始終都沒有露出他的實力來,原來,他竟然會使左手劍。對於夜無煙這個宿敵,他算是瞭解的,只知曉他四年前,曾經斷過右手,卻不知他是何時學會的左手劍。方才,在他的刀插入他胸口時,他的左手忽然多了一把竹劍,指在了他的咽喉上。 「對不住,雖然你刺了我一劍,但是不見得我就會死,可若是我這竹劍刺下去,你便必死無疑了!」夜無煙黑瞳深處閃爍著火花,一把慵懶而低啞的嗓音,輕緩低沉地說道。 「我輸了!」赫連傲天挑了挑眉,他輸得心服口服! 夜無煙聞言,收回了左手竹劍,一襲白袖,在雨霧裡,劃出水一般的波紋。他有些站立不穩,拄著竹劍,才穩住了身子,凝立在風中。 「瑟瑟,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赫連傲天頗有些懊惱地面向瑟瑟,極是愧疚地說道。他明明感覺到夜無煙的功力不足,可是,未曾料到,他還是輸了。如若不是夜無煙手下留情,他的咽喉恐怕早已被刺穿了。 「罷了,赫連,你不用愧疚。」瑟瑟起身,走到赫連傲天身畔,站定! 一雙清眸靜靜打量著夜無煙,他臉上血色已經快速消失了,俊美的臉蒼白至極,可是那雙鳳眸卻格外的黑,黑的好似濃濃的夜。長長的睫毛沾染了雨絲,帶著一絲冷峭的清新。 那幽黑的鳳眸,如同墨玉般的眸,眼底燃燒著火,帶著一絲探究,好似要望到她的靈魂裡去。 瑟瑟轉首,不去看他的眸,冷聲道:「夜無煙你真的不要命了?這一次就算了,下次再來找你對決,便是我了。希望你儘快養好傷,我好勝了你,將澈兒接走!」 她冷冷地撂下話,轉身離去。 走了好久,瑟瑟偶然回首,看到夜無煙依舊在湖畔峭然而立,猶如一杆寂寞的修竹,月牙白的長衫在風裡微微飄拂,似山澗飛濺的清泉。 待她的眸光收回,決然而去,他在她身後巋然倒地! 蝶戀花 021章 雨越來越大,耳畔,漸有風雨之聲,湖面上,泛起了一個個水泡。初綻的白蓮被雨點打落了花瓣,落花殘紅在湖面上悠悠飄蕩。 一葉小舟,載著瑟瑟和赫連傲天,將兩人送出了新月湖。 瑟瑟坐在小舟上,整個人有些木木的,她一直強迫著自己不要回頭,不去看夜無煙。她的定力一向是很好的,果然是沒有回頭,只是,她卻感覺自已的身子越來越冷,袖中的手克制不住地顫抖。 「瑟瑟,你的手,怎地如此冷?」赫連傲天伸出大掌包裹住瑟瑟冰冷的小手,深邃的鷹眸中劃過一絲黯淡。 瑟瑟驀地一驚,視線和赫連傲天關切的眸光相撞,心中有些慌亂,似乎直到此時才知曉,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態了。 「我沒事,下雨天,天有些涼!」瑟瑟唇角一扯,勾起一抹笑容,卻不知自己的笑容多麼的假。她不動聲色地要將手從赫連傲天的大掌中抽回,才微微一動,就被赫連傲天攥緊了。 「瑟瑟!讓我給你暖暖!」赫連傲天雙手捧住瑟瑟的手,就好似捧著最珍貴的寶物,既小心翼翼怕攥疼了她,又不肯撒手。 迎面一葉小舟載著雲輕狂和璿王府的侍女與他們的小舟擦肩而過,向小島上風馳電掣而去。方才夜無煙和赫連傲天對決時,不許別的人到島上去。眼看著雲輕狂一臉凝重的表情,瑟瑟心頭微微一沉。 其實她知曉,夜無煙這次肯定傷的不輕,赫連傲天那一刀,氣勢和力道都是足夠大的,就那樣釘在了他胸口上,她不知,他傷的究竟如何?不過,有狂醫在,無論多麼嚴重,應當不會有事吧?何況,方才受了一刀,他還兀自在懶懶的笑,應當,應當不會很嚴重吧!? 小舟靠岸,兩人從小舟上下來,身上的衣衫都有些濕了。 「我們走吧!」赫連傲天牽住瑟瑟的手,柔聲說道,高大的身子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她身旁。 瑟瑟輕輕「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眸光凝注在湖面上的清蓮。那滿湖綻放的清蓮,原本開的嬌豔極了,高潔極了,只是被一番風雨零落,已經有些凋零了。 瑟瑟終究是沒忍住,轉首向星星小島上的亭子裡望去,只見那裡一陣忙亂。很顯然夜無煙傷的不輕,否則雲輕狂也不會就地醫治。 瑟瑟只覺得自己的心,正被什麼東西一分為二,那種疼痛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她想:算了吧,管他什麼伊冷雪,讓她們統統見鬼去吧! 可是,她想起了澈兒,夜無煙劫走了她的澈兒,而且,連讓她見澈兒一面都不讓,對他,頓時又恨恨的。 金總管撐著雨傘走了過來,身後尾隨著幾個侍衛,那幾個侍衛遞給瑟瑟和赫連傲天一人一把雨傘。 「可汗,我們家王爺要您去見一個人!這是我們家王爺早就吩咐過的,請您務必要去見一見。」金總管淡笑著對赫連傲天說道。 「哦?」赫連傲天挑了挑眉,眸光一凝,朗笑道,「如若是伊祭司,本汗還是不見的好,她如今已不是本國的祭司,她是璿王的女人,本汗見她,是不方便的吧!」 金總管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汗過慮了,伊夫人從來就不是王爺的女人,她只是王爺的恩人。當年,王爺娶她,也不過是為了救她,讓您的父汗不再追殺她。如今,您的父汗已經不在人世,而可汗您又大仁大義,不會為難伊夫人,是以,王爺考慮到伊夫人離鄉日久,想要可汗您順便帶她回北魯國。」 瑟瑟執著雨傘,玉手微微顫了顫,夜無煙對伊冷雪真的只有恩情,沒有別的感情嗎? 「她已經不是本國祭司,本汗沒必要接她回國,還是不見的好!」赫連傲天一雙鷹眸凜了起來,靜靜說道。 「可汗,王爺已經料到您不會見她,是以今日,並不是單單讓您去見她,而是,去見另外一個人!可汗若是不見,必會後悔的!」金總管笑容可掬地說道。 「另外一個人?難道說,璿王府還有本汗不見會後悔的人嗎?」赫連傲天揚了揚眉,一臉平靜地問道,「即使如此,本汗就去見一見!瑟瑟,我們去看看!」 瑟瑟頷首,她心裡自然知曉夜無煙要赫連傲天去見的人是誰?不是伊冷雪,那便是伊良了。看樣子,赫連傲天並不知伊冷雪有了孩子,或許知曉,但是,並未見過那個孩子,所以並不知那個孩子是他哥哥的遺孤。他可能,和當初的她一樣,認為那個孩子是夜無煙的吧!? 兩人撐了傘,尾隨著金總管,沿著青石小徑,一路向雲粹院而去。才走到雲粹院外,便聽到斷斷續續的讀書聲,讀書的人顯然是一個孩子,那聲音很稚嫩,只是,卻透著一絲顫意。 步入月亮門,便看到滿架骨骨朵朵開的正豔的薔薇被雨打風吹,看上去分外淒豔。 一個孩子,四五歲的樣子,正站在薔薇架下背書,很顯然,背的不太熟練,是以磕磕絆絆的。薔薇架擋不住細細的雨絲,一身錦繡華服早已經被雨淋濕了,頭髮上也在不斷向下滴水。 「可汗,王爺讓您見的人,就是這個孩子。」金總管指著薔薇架下的伊良說道。 赫連傲天犀利的眸光在伊良身上一掃,身軀一震,鷹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他凝視著伊良的眉眼口鼻,緩步朝他走了過去。到得近前,將雨傘撐在伊良的頭頂,緩緩蹲下了身子。 伊良奇怪地瞧著眼前這個男人,被他犀利的眸光盯的身子一顫,轉身就要朝屋內奔去。 「怎麼,還沒念書,怎地回來了?」一道清冽冽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只聽得伊良輕輕的聲音,略帶膽怯地說道:「有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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