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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然,今夜,他終於生氣了嗎?

  他的氣息透過夜風向她身上一點一點侵來,淩厲、霸氣、憤怒。

  瑟瑟慘然一笑,伸手,摸到腰間的刀柄,一點,一點,輕輕地抽了出來。

  明春水看到她的動作,眸光一寒,冷聲道:「江瑟瑟,你要做什麼?」

  新月彎刀在火光映照下,閃耀著冷冷的寒芒,那冷冷的寒芒將瑟瑟的清眸映亮。

  瑟瑟眯眼呵呵笑著冷聲說道:「明樓主,今夜我是一定要走的,請你放了我,不然,我們只能兵戎相對了。」

  「哈哈哈!」黑暗裡,傳來明春水的笑聲,狂傲中透著深深的痛楚和濃濃的自嘲。

  「好!好!江瑟瑟,既然你這麼想走,那你好自為之。」他似乎是又氣又恨,冷笑了幾聲,便聽得他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嗎?

  良久,瑟瑟依舊怔怔站在那裡,聽著周圍的動靜。

  靜,夜好靜!沒有一絲聲音。

  瑟瑟終於舒了一口氣,但是,心頭犯上來的除了苦澀卻還是苦澀。

  他走了!走吧!

  把所有的溫暖、所有的羈絆、所有的柔情都統統帶走,把堅硬、孤單、寂寞和傲岸統統都還給我。

  默立片刻,瑟瑟抓緊彎刀,向前探著,緩緩挪動著腳步。

  一步,兩步,目盲的人要在山裡行走,是何等艱難。四周的黑暗令她心中極是焦躁,這眼睛怎地就這樣無緣無故盲了呢?他著實是狠心啊,竟然都沒有將雲輕狂叫來為她治眼。是了,雲輕狂應當是還留在春水樓為他的意中人治傷吧!怎麼可能顧得上她。

  她淡淡笑了笑,繼續揮舞著彎刀前行。一不小心,腳底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向前傾倒。瑟瑟提起內力,身子向後一飄,總算是沒有撲倒在地。只是,後背卻毫無預兆地撞到了樹幹,一陣疼痛襲來,她如破娃娃般掉倒在地上。

  耳畔一陣風聲襲來,瑟瑟大驚,手中彎刀向著虛空之中劃去。一招落空,手腕驟然被握住,彎刀已經脫手,到了別人手中。

  四周靜悄悄的,瑟瑟感覺到了面前淩厲的氣勢。不用猜,她也知曉是明春水又回來了。

  只是一招,他便奪了她的彎刀。是了,天下無敵的明樓主,縱然她沒有目盲,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如今,她是目盲啊。

  明春水靜立在瑟瑟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冷聲道:「江瑟瑟,你要勝過我,還差得遠!」

  他的聲音,從黑暗中悠悠傳來,有如魔音。

  瑟瑟淡淡一笑,無論比什麼,她都不是他的對手啊!

  他的大手扣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攬起來。他將她抵在樹幹上,俯身,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帶著他的怒意,帶著他的愛戀,好似懲罰她一般,那麼強勢,那麼霸道,那麼狂野地吻著她。沒有一絲溫柔,好似要將她整個人生吞活剝。

  她氣恨交加,張口咬了他的唇,他不以為然,依舊和她繼續糾纏。唇舌交纏間,血腥味彌漫。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放開她,在她耳畔低低說道:「江瑟瑟,這一世,你休想逃離我身邊。」

  一字一句,有如宣判。

  一聲聲,有如魔障。

  腰間忽然一麻,她被他點了穴,虛弱的身子跌倒在他的懷裡。耳畔一陣呼呼的風聲,她感覺到他抱著她,從山間飛縱著。睡意漸漸襲來,他點住的是她的睡穴。

  ***

  夢裡依稀去過許多地方,從璿璣府的初見到翰海上血戰,從臨江樓畔的琴蕭合奏到海上風雨同舟。最後停留在那片花海裡的絕舞。他寬大的手掌托著她,她如同蝶一般翩舞。

  她以為找到了那雙可以托著她翩舞的手掌,可最終發現,這或許只是一個妄想。因為那雙手,可能還會去環抱別的女子,不僅僅屬於她。

  一片鳥鳴聲啾啾傳來,瑟瑟緩緩睜開雙眸,可是入眼處,依舊是一片沉沉的黑。這才記起,她已然目盲了。

  室內靜悄悄的,她身子一動,一個手臂慌忙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你醒了?喝藥吧,這是狂醫配的藥,用上兩三個月,你的目盲就應當能治好了。」是小釵的聲音,柔柔地傳來。

  瑟瑟輕輕顰眉,淡淡說道:「小釵,以後還是叫我江姑娘比較妥當。」

  小釵怔了一下,道:「夫人……」

  「小釵,我們沒有拜黑山神,不算真正的夫婦。你日後不要再叫了。」瑟瑟冷冷道,她感覺到這個「夫人」的稱呼,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話音方落,室內一陣詭異的寂靜,瑟瑟聽到一道沉穩輕緩的腳步聲傳來。是他!

  自從目盲後,瑟瑟的其他感官格外靈敏,只是聽到他的腳步聲,抑或是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她便能感覺到來人是他。

  明春水淡淡凝立在床畔,伸手從小釵手中接過藥碗,一揮手,便將所有侍女都屏退了。

  「一會兒我便帶你去拜黑山神。」他柔柔說道,顯見的心情比昨夜要好。大約是聽到了她方才那句話,以為她想和他去拜黑山神吧。

  瑟瑟淡淡一笑,道:「明春水,我不想和你去拜什麼黑山神。如若你一定要去,我也沒辦法,但是,我是漢人,我不承認你們烏墨族的婚事。明春水,你叫你的侍女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明春水看著瑟瑟倔強的樣子,淡笑道:「好,那我就按照漢人的風俗娶你好了。」

  「來,喝藥!」他坐到床畔,執著藥碗,輕輕吹了吹,舀起一勺子藥,送到她唇邊。

  瑟瑟靜坐著沒有動。

  她的唇,因為昨晚他的肆虐,紅豔豔的,映著白玉勺子,竟是說不出的媚麗。明春水心中一蕩,黑眸中劃過一絲瀲灩的波紋。而瑟瑟,卻不知眼前的危險,猶自嘟著唇,不願去喝他送來的藥。

  明春水微微笑了笑,飲了一口藥,俯身,緩緩地移近瑟瑟的玉臉。

  瑟瑟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風聲,不及反應,櫻唇已然被他的唇捉住,唇舌交纏間,濃濃的藥汁送到了她口中。

  瑟瑟氣恨地舉手,一把掃落了明春水手中的藥碗,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響聲,藥碗揮落在地上。

  明春水低低歎息一聲,冷聲道:「來人!」

  侯在外面的侍女進來將藥碗收拾妥當,明春水吩咐道:「再去熬藥。」

  侍女得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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