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盜妃天下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她下意識要去扶風暖,可是看到風暖臉上那柔情萬種的笑意,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向沉靜淡定的她,在這一瞬,心有些慌亂。

  「你快起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瑟瑟避開他溫柔的眸光,低低說道。

  風暖卻依舊不起身,只是捧著白狼皮,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說著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風暖也是用了內力的,那渾厚而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飄到了每一個人的耳畔。

  他的話,好似驚雷,令草原上每一個人都驚呆了,一片窒息的寂靜,似乎還有女子嗚嗚哭了出來。怎麼回事?瑟瑟依稀看到可汗和閼氏長大了嘴巴,好似含著一個無形的球。而坐在雅座上的夜無煙,俊美的臉刹那間如罩寒冰,狹長的鳳眸中亦是冷霧氤氳,修長的手握著手中的杯子,微微顫抖著。

  「璿王,怎麼回事,她不是你的側妃嗎,傲天怎麼會……?」可汗訝異地問道。

  夜無煙冷冷說道:「本王方才說錯了,是我曾經的妃子。」言罷,他執起酒杯,方要飲一口,手卻抖得厲害,杯子好不容易送到唇邊,他卻無論如何飲不下去。一雙漆黑的眸,透過杯子邊緣,帶著一絲緊張,望向高臺上的一對男女。

  不管別人如何震驚,瑟瑟卻是無論如何也聽不懂風暖在說什麼,他這是用的什麼語言,應該是他們北魯國的方言吧。看樣子除了她,別人都能聽懂,就連夜無煙,久居邊關,恐怕也是懂得。

  「你不用說話,你只需接受這白狼皮即可!代表你們南玥接受我們北魯國的友好!這樣你就不用做祭司了。」風暖低低說道,這次他用的是南玥的語言,沒用內力,聲音很小,只有瑟瑟能聽到。他一邊說,一邊突然笑了,笑的無比可愛,無比溫柔,還有一絲狡黠。

  是這樣嗎?瑟瑟抬眸看著風暖,她直覺不是這樣的。但是,她是真的怕了做祭司,遂遲遲疑疑地伸手接過狼皮。

  在瑟瑟接過狼皮的一瞬間,夜無煙手中的杯子不知不覺收緊,白瓷雲紋杯瞬間成為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沾染了點點鮮血。而他猶不自知,一雙冷眸翻湧著重重墨靄凝視著高臺。

  高臺上,風暖將白狼皮交到瑟瑟手中,微笑著站起身來,高大如同山嶽般的身子護著她向高臺後面下去。

  高臺後面,是一層帳慢,帳幔後,坐著許多天佑院的女子,她們看到瑟瑟和風暖走來,美目中皆閃耀著豔羨的眸光。看來,這些天佑院的女子並非都是甘心詞候神佛的啊,不然看到她和風暖一起,怎會如此豔羨。唯有伊冷雪,她不愧為祭司,此時靜靜站在外面的樹蔭下,絕美的臉上沒一絲表情,雪白色裙衫在風裡飄揚著,看上去宛若月宮仙子,睥睨著紅塵之中的人。

  伊冷雪身側,站著一襲紅裳的伊盈香。

  此時的伊盈香,令瑟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如若說前兩次見面,伊盈香都是為情所苦的憔悴樣,而此時,她雖然依舊蒼白憔悴,但,一雙黑眸,卻好似燃燒著火焰,眸中的怒火和一身的紅裳相輝映,令人心中忍不住一驚。

  如若眸光可以殺人,恐怕她早死在伊盈香的眸光之下了。

  「江瑟瑟,我恨你!」伊盈香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不用時時提醒我!」瑟瑟淡淡說道,伊盈香從來不掩飾對她的恨,她焉會不知?何其可笑,她被她害的失了身,卻還要承受她的恨。真真是沒有天理了。

  只是,瑟瑟不想和她計較,對於一個如此偏執的人,恐怕道理是講不通的。

  瑟瑟輕移蓮步,款款走了出去。她依稀感到伊盈香憤恨的目光,緊緊凝注著她的背影,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風暖站在那裡沒走,他靠在樹幹上,狹長的鷹眸微眯,冷冽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從他口中淡淡吐出來:「伊盈香,你能不能理智一點。要恨,你就恨我,是我不喜歡你,不要將你的恨轉嫁到她的身上。實話說,她還沒有喜歡上我!但是,縱然她不喜歡我,我們之間也沒有可能的。懂了嗎?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來,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還能尋找到嗎?」伊盈香喃喃說道,望著風暖冷冽的面容,她的心中漸湧絕望。

  因為瑟瑟演奏的那首《國風》,震驚了北魯國子民。祭司的人選便更加難選了,因為不管是天佑院的哪個女子,都沒有瑟瑟這樣的才藝。最後,可汗決定,仍由伊冷雪做祭司,不過是暫時的。新的祭司將推遲到明年再選。

  對於夜無煙而言,一年的等待,應當比四年要短多了。無論如何,她也是幫了他一個忙,瑟瑟苦笑。

  瑟瑟躲開熱鬧的人群,緩緩在草原上漫步,這草原上的景色美的絢麗,只是瑟瑟卻提不起心情來欣賞。沿著雲水河畔緩緩走著,乍然看到前方的樹蔭下,一道飄逸的人影凝立在那裡,那是夜無煙,一身寬大的衣衫在風裡曼卷,整個人給她一種冷肅淒清的感覺。

  瑟瑟想要繞過他,卻不想他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到來,他緩緩轉身,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她,那張俊美到驚心動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瑟瑟凝視著他的眼,如若她沒有看錯,她似乎是看到他眸底劃過一絲痛楚。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待要細看,卻見夜無煙的眸光忽然凝注在她手中托著的白狼皮上。深邃的眸光,忽然轉為犀利,本就冷俊的臉上,刹那間似罩了一層寒霜。

  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黑眸深沉似海,令瑟瑟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盯著她手中的白狼皮,唇角一勾,綻出一抹冷峭的笑意:「本王似乎是應該向你道喜!」他的聲音冷冷的,帶著一絲嘲弄。

  向她道喜?她能有什麼喜呢?瑟瑟凝眉,很是不解。

  「我想我也應該向你道喜吧,伊祭司明年就可以做你的王妃了!」瑟瑟毫不客氣地冷聲說道。

  夜無煙身子一僵,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波動,對於瑟瑟的道喜,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欣喜。他忽然轉身,面朝雲水河而立,挺拔的背影在日光下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瑟瑟在他身後默立片刻,望著他落寞的身影,她不明白,他何以不高興了。見到了傾心的佳人,他應該是歡喜的吧。不過瑟瑟一直都覺得自己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她也懶得猜,他是否高興和她一點關係也沒了。

  瑟瑟轉身向人群中走去,迎面遇到北魯國的子民,見到她都極是恭敬的樣子,有的還向她施禮微笑,嘴裡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瑟瑟感到莫名其妙,莫不是她演奏了一曲《國風》,他們就開始崇拜她了?想想有些不可思議。

  晚上,祭天大會還有最後一個節目,那便是圍著篝火跳祭神舞。

  據說天佑院的女子舞跳的都很不錯,白日裡,瑟瑟看了那個女子的腰鼓,覺得極好。不知這祭神舞是否精彩!

  夜,緩緩拉開了序幕。

  這草原上的夜空極是澄澈悠遠,而那懸在空中的那輪皓月,更是美的驚人,極是明淨,好似撕開了朦朧的面紗,白的如玉,純的似雪。

  沖天的篝火燃了起來,燒紅了天空,就連那皎潔的冷月,似乎都被篝火映紅了臉龐。咚咚的鼓聲和悠揚的馬頭琴聲響了起來,北魯國的姑娘和小夥子們身著鮮豔的民族服裝,踏著節拍,在篝火前的空地上,載歌載舞。

  瑟瑟在南玥,何曾見過這種情景,雜在人群中,瞧著載歌載舞的人們,淡淡微笑著。篝火旁邊,擺著一溜幾案,北魯國的可汗和闋氏以及皇室貴族都坐在那裡,邊飲酒邊觀看著歌舞。

  第一場舞跳完後,鼓聲停歇,只有馬頭琴優美的曲調在空氣裡嫋嫋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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