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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瑟瑟輕笑道:「沒事!」

  小釵和墜子攙扶著瑟瑟就要上馬車。瑟瑟苦笑,眼下,大約也只能到春水樓了,否則留下來,不是隨風暖走,就是呆在夜無煙這裡,這都並非她心之所願。

  夜無煙驅馬過來,冷冷問道:「雲輕狂,誰准你把她帶走的!」

  「哎呀,璿王,抱歉啊,我知道她是你以前的側妃,但是呢,這次我狂醫可不是受你所托為她看病的。所以只能把她帶走了,否則,我狂醫的聲名在江湖上可是要大打折扣了。抱歉哦。」他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你真要隨他走?」夜無煙轉首,深邃的眸光直直鎖住瑟瑟,淡淡問道。

  「璿王,我想我去哪裡,無需得到你的同意了吧。」瑟瑟淺淺笑道。

  夜無煙軒眉微擰,俊美的臉上,一片冷凝。他的兵將一見雲輕狂要帶瑟瑟走,呼啦一下將馬車團團包圍了起來。

  雲輕狂瞧了瞧眼前陣勢,忽然驚呼一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著風暖喊道:「我差點忘了,五日後便是你們北魯國的祭天大會了,據說那位女祭司生的傾城絕代,不知迷煞了多少草原上的兒郎,是真的嗎?真想去看看啊!」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和眼下形勢不搭界。但是,這句話的效果卻極其顯著。

  夜無煙的身子忽然一僵,波瀾不驚的黑眸中,刹那間風雲際會。他在馬上怔愣片刻,忽然揮了揮手。那些本已圍上來的兵將,瞬間退了下去。

  雲輕狂壞壞地笑了笑,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正要撥馬離去。

  伊盈香忽然格格笑道:「你說的不錯,那位祭司是我的姐姐,她比你們傳言中不知美了多少倍。勸你還是不要見她的好,否則,你的心你的魂都會被迷住。她是我們草原上的緋歐娜,她的容顏,盛開的鮮花見了,會瞬間凋零。皎潔的月亮見了,也會羞怯的躲到雲裡。她的美麗,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夠比上的。」

  伊盈香言罷,視線定定落在瑟瑟身上,方才還水霧氤氳的黑眸,此時滿是挑釁。

  瑟瑟瞬間明白,她是在向她挑釁。看來,她話裡的庸脂俗粉就是她啊。這個伊盈香,她的恨,倒是來的真快真深沉啊。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庸脂俗粉也罷,貌若傾城也罷,不過是一副皮囊,有那麼大的區別嗎?值得她如此驕傲?難道生的美貌,就高人一等?

  如若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的美貌而不是愛她的內心,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她淡淡挑了挑眉,她的情緒絲毫沒有因為伊盈香的挑釁而有半分的波動。不過,她對緋歐娜這個詞倒是很感興趣,如若沒有記錯,當初在南玥宮宴上,伊盈香唱的那首歌就是《緋歐娜公主》。

  她轉首淡笑著問小釵:「小釵,緋歐娜是什麼意思?」

  小釵凝眉,躊躇著說道:「這個,好像是北魯國的語言,是什麼來著?」

  「月亮女神!」墜子清聲說道。

  「對,就是月亮女神的意思,鮮花再美,也是花,我姐姐可是九天上的月亮。」伊盈香高聲說道,原本憔悴悽楚的玉臉,如今綻放著清傲的光輝,她看樣子是真心的因她姐姐而驕傲。

  風暖也聽出了伊盈香話裡對瑟瑟的譏嘲,冷聲道:「盈香,住口!」

  他冷厲的話和眸中厲色令伊盈香一呆,玉指輕顫著指向風暖,喃喃說道:「傲天哥哥,你,難道說我的話不對嗎,我姐姐難道不是九天上的月亮?」

  雲輕狂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伊盈香如此激動,他頗為尷尬地笑了笑,沖著瑟瑟道:「月亮有什麼了不起的,掛在天上只能看,可比鮮花差多了。鮮花最起碼還能采到手裡呢,即使采不到,也是可以聞聞香氣的。」這句話的最後一句,卻不是對著瑟瑟,而是沖著夜無煙說的。

  瑟瑟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敢情伊盈香的姐姐,那位女祭司,那個月亮女神,便是夜無煙心中那朵雪蓮啊。

  瑟瑟忍不住抬眸望向夜無煙。

  他依舊端坐在馬上,臉上波瀾不驚,只是那雙似冰泉般清澈的鳳眸,眸光變幻莫測,極其複雜。他的眸光,越過眾人的頭頂,望向了遙遠的黑暗之中。聽到雲輕狂的話,他驀然回首,深幽的眸和瑟瑟的探尋的眸光撞在一起。

  兩人目光相聚,一刹那間,兩人似乎都極是驚愣。

  瑟瑟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幾下,她不是早就對他死心了嗎,為何還被他的眸光,攪得心湖顫動。

  她壓抑住心頭的狂跳,轉開視線,對小釵和墜子道:「我們走吧!」言罷,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風暖瞧著她的身影,極力克制住想要去阻攔他的衝動。他怕看到她,再次失控地將她擄走。她的傷,她的病,他是治不了的。

  「各位,在下告辭了!」雲輕狂朝著夜無煙和風暖拱了拱手,便催馬趕了過去。

  一時間,車聲轍轍,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瑟瑟靠在馬車內的臥榻上,小釵和墜子坐在對面的臥榻上,三人都沒說話,馬車內一片靜謐。

  「我們還有幾日可以到春水樓?」瑟瑟挑眉問道。

  「過不了幾日了,江姑娘有什麼事嗎?」小釵問道。

  「我早就聽聞,北魯國的祭天大會很是盛大,不知你們兩個去看過沒有?」瑟瑟輕聲問道。

  墜子和小釵沉默了一瞬,道:「去看過,確實很盛大,也很熱鬧。」

  「是呢,確實是盛大熱鬧,江姑娘是不是也想去看看?」雲輕狂在馬車外搭腔道。

  瑟瑟凝眉,掀開馬車的窗簾,輕笑道:「能去嗎?」

  雲輕狂笑眯眯地笑道:「自然可以。一年一次的祭天大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墜子挑了挑眉,沒作聲。小釵卻極是擔憂地看了一眼瑟瑟,低聲道:「我們去看祭天大會,若是樓主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我們的。」

  雲輕狂眯眼笑道:「無妨,有我狂醫擔著就是。」

  他想,如果不讓花和月站在一起,或許有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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