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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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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太極率領十二萬大軍,往征朝鮮,代善、多爾袞、多鐸、嶽托、豪格、杜度等人隨征。 出征前,皇太極原讓我大大方方地穿著禮服隨他入堂子行祭拜大禮,我未肯應允,仍是換了男裝,扮作小卒親兵跟隨左右。 堂子祭天完後,親眼目睹他勒令豎起八旗旗纛,大軍浩浩蕩蕩出城,踏上征朝之路。不多時行至沙河堡東岡,皇太極下旨命多爾袞、豪格等人率領左翼兵,從寬甸入長山口,以牽制朝鮮東北諸道的兵力。 初三,命馬福塔、勞薩等人率領三百精銳,偽作商人,日夜兼程潛往朝鮮都城,隨後又指派多鐸、碩托、尼堪等率領護軍千人,尾隨馬福塔等人之後以作支援。 到得初九,皇太極擔心馬福塔、多鐸等率領的先頭部隊兵力太少,於是又命岳托、楊古利等率三千人馬,速往增援。大軍距鎮江城三十裡安營後,皇太極勒令杜度、孔有德等護輜重居後。 初十起大軍開始陸陸續續地橫渡鴨綠江。 這日早起時我感覺腦袋有些發沉,下地走了兩步,刹那間一陣天搖地動般的頭暈目眩吞噬了我,我急忙退回床沿,閉眼靜坐了兩分鐘後,睜開再看時發覺一切重又恢復正常。 思忖著也許是水土不服或者連日行軍趕路太疲造成了身體不適,我先還沒在意,可接下來兩日晨起,均有眩暈之感,症狀時輕時重。我沒敢聲張,生怕說出來,在這緊要關頭分了皇太極的心,更怕他一道聖旨勒令我返回盛京。 十二月十二,大軍抵至郭山城,定州遊擊來援,不敵而自刎身亡,郭山城投降。 十三日,大軍至定州,定州亦降。大軍因而駐營定州,皇太極命杜度、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率精騎,往攻皮島、雲從島、大花島、鐵山一帶,以阻止和切斷明軍對朝鮮的援助。 十四日晨,得訊朝鮮國王李派人把宗室嬪宮送往江華島躲避。大清軍隊一過延曙驛,皇太極當即勒令馬福塔率數百鐵騎進逼弘濟院,攔住漢城通往江華島的必經之路。午後,李果然帶領大臣出漢城南門,逃往江華島,見有清兵攔截,無奈之下只得重新退回城內。 十五日清軍至安州,以書諭朝鮮守臣投降。 為搶奪先機,除先頭部隊打響前戰外,大軍亦是夜以繼日地行軍趕路,馬不停蹄。我原是騎馬相伴皇太極身側,這日忽覺小腹墜脹,騎馬時竟是一點力也使不出來,皇太極覺察我面色有異,便安排我棄馬坐車。 我本是不願,可是下午起竟淅淅瀝瀝地來了月事,雖然量不是很多,卻大大妨礙了我的行動,甚是不便。 這次月事其實原本早該來了,誰知卻因生活無規律拖後了幾近一月,這種事情在我原是常事,不足為奇,可每回月事延後造成的後果,是行經時流量過多,令我難受得死去活來。 我不由得哀號一聲,果然天不助我,好事多磨。先前為了來朝鮮隨征,我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磨了多少嘴皮。好容易跟來了,偏又在這節骨眼上遇見這種倒黴事。 如果我和皇太極挑明情由,一種情況是他為了我放緩行軍節奏,另一種情況是他丟下我殿后——如今軍情似火,我不信他會選擇第一種方式,我若有難處,他必然會先放我留守,最後只可能和杜度他們的輜重部隊一起前行。 才不要被丟下呢!要不然我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都是前功盡棄了麼? 也許老天爺還真把我的嘮叨聽進去了,這次行經量出奇的少,約莫過了三天便停止了。我大喜若狂,十九日多鐸等人進逼朝鮮國都,李率眾逃往距離漢城東三十裡的南漢山城,多鐸等人上前圍剿,卻只打散了各道援兵,未曾攔截住李一行。 「南漢山城,城牆堅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皇太極身披甲胄,在鋪開的大張朝鮮地圖上指點江山,盛氣淩人,「全城守軍約有一萬三千八百餘人,分堞守城……」 一旁將士佇立,不時附議,王帳內氣氛緊張。在這種低氣壓的風暴面前,我卻懶洋洋地渾身提不起勁來,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心不在焉,甚至大白天的還老打瞌睡。 窩在炭火旁,我緊了緊身上的狐裘襖子,頻頻打著哈欠。帳內的溫度並不低,我卻仍覺著陣陣發冷,那種徹骨的寒意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似的,讓人受不了。 「悠然……」迷糊中抬眼瞧見皇太極慢慢蹲子,眼裡有絲擔憂,「你最近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原來議會已散。 我搖頭,「哪有,我只是睡眠不大夠……」見他同樣也是一臉難掩的疲憊,不由得笑道,「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樣。」 「悠然!」他握住我的手,細細地在他臉上摩挲,胡楂兒紮痛我的手,我默默承受,未曾將手抽離。「等這仗一打完,我便帶你去遊山玩水……只咱們兩人……」 我酸澀地笑了下。 只兩個人,怎麼可能? 如今他貴為一國之君,稍加行動身後便得有長串的儀仗隊如影隨形,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受人矚目,想要再像從前重拾二人世界的樂趣,那已是絕無可能之事! 明知他這是哄我,亦是在哄自己,我卻不忍戳破這個美麗的謊言,於是笑著點頭,啞聲:「好。等你空了,咱們一起去長白山……」我將頭擱在他的肩上,難以抵擋睡意的陣陣侵襲,嘴裡卻猶在低喃,「一起去……」 「嗯,一起去。」他輕聲允諾,「我還要帶你去北京,去看紫禁城……」 十二月二十七,大軍抵達臨津江,這幾日氣候回暖,河面冰層融解,大軍被阻隔在了江岸這頭。 皇太極滿心憤怒,我只得稍加安慰。 說實在的,這幾日我的體質似乎越來越差,晨起時經常會感到噁心反胃。軍中食物本就粗糙,不易下嚥,這麼一來我更加沒了胃口,時常一天下來僅靠喝水聊以度日。 身體在一天天地變弱,我早有所覺,只是強撐著不肯開口有絲毫的抱怨。 皇太極已是十分煩擾忙碌,這當口我無法幫上他的忙,那就更不能給他添亂。 這日下午突降暴雨,氣溫陡然降了十多度,我凍得瑟瑟發抖,騎在馬上只覺得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 江水終於冰結,牢牢凍住,大軍順利渡河。兩天后皇太極率領大軍到達南漢山城,在西門外駐營。 朝鮮國王李被困于南漢山城之中,數次向外求援,援軍俱被清軍擊潰。崇德元年的歲末便在這樣緊張而又淒冷慘淡的對峙中悄然滑過,新年初一始,皇太極率眾登上望月峰,環視南漢山城的佈防形勢後,決定採取圍點打援的戰術,脅迫李獻城投降。 大軍將南漢山城團團圍住,正月初二,朝鮮全羅道沈總兵率兵前來解圍,被嶽托率兵擊退。皇太極隨即遣英俄爾岱、馬福塔往南漢山城,以清帝的名義致書朝鮮國王,指責其「敗盟逆命」。可初三得複,李竟是將書函駁回。 正月初四,清軍渡漢江,紮營于江滸。 初七這日,朝鮮全羅道沈總兵、忠清道李總兵合併來襲,試圖從重重圍困中救出李等人。 戰況進行得非常激烈,皇太極一早便親臨第一線指揮坐鎮去了,八旗將士除了調撥到前線打仗的,餘下的皆是原地待命。 早起我便沒吃任何東西,甚至連水也沒能喝進去一口,只是不停地幹嘔。冬日氣溫寒冷,我明明裹了裡三層、外三層,卻仍是凍得瑟瑟發抖,疽目前這種狀態,別說上陣廝殺,就連提刀的力氣也未必能使出三分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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