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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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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和你在一起的,是我步悠然!不是東哥! 你記住…… 請你…… 記住我…… 努爾哈赤果然說到做到,沒過幾月,便將額亦都的女兒鈕祜祿氏指給了皇太極。原是打算將此女立作正室,然而皇太極未曾表態,於是最終鈕祜祿氏仍以側福晉的身份被迎進府邸。 新婚之夜,我守著葛戴,原是想安撫她的,可沒想到最後因為鬱悶而難以抒解,差點發狂的那個人居然是我。隔了老遠都能清楚聽到新屋那頭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我心頭無名火起,便喚底下丫鬟取了酒來,先是一盅一盅地喝,末了,也不知從何時起,竟由酒盅換成了大碗。 葛戴未曾見我喝酒的樣子,先還陪著我喝,可是我越喝話越多,眼淚開始抑制不住地拼命往外湧,她這才嚇壞了。 我和她為了一隻酒罈子,你爭我奪,結果竟然一起滾到了桌子底下。我哈哈一笑,又哭又鬧地指著她質問:「幹嗎不讓我喝?」 「格格,你醉了……」她柔聲哄我。 我坐在地上雙手捶地,叫道:「我難受!難受你知道嗎?我心裡……心裡憋得慌!」 「我知道的,格格……」 「你哪裡知道?」我迷蒙著眼,指著她,她臉上掛著淡淡的擔憂,「你一點都不會生氣的嗎?你……」 「格格!這有什麼好氣的?自古皆是這般!」 我瞠目結舌,只覺得這酒就像是在我心裡點了一把火,「放屁!放他娘的臭狗屁!」我從地上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扶著桌子,雙腿軟得直打戰,「哪個說的?哪個!」 我胳膊一軟,手便沒撐得住桌面,身子刷地往下癱去。可沒等我一屁股墩在地上,有股力道便輕鬆地提住了我。 我迷迷糊糊地回頭,看到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並排在我眼前晃動。 「爺!」葛戴低聲驚呼。 「怎麼回事?」皇太極皺起了眉頭。 我搞不清他這句話是在問葛戴,還是問我,只是笨拙地用兩隻手捧住了他的臉,嘀咕:「拜託你別晃好麼?我看不清你了,皇太極……我可不可以不愛你?可不可以不喜歡你?」 摟著我的胳膊一緊,隔著單薄的衣料可以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不可以!」 「皇太極!皇太極!皇太極……」我失控地一遍又一遍念著他的名字,淚如雨下,「我討厭做東哥,我討厭身為古代人,我討厭你們所謂的一夫多妻,我討厭……」他遽然低下頭,用溫軟的唇封住了我所有的抱怨。 意識開始模糊,終於耳朵裡嗡的一聲輕響,我失去一切知覺。 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葛戴微笑著站在床邊看著我,我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笑容古古怪怪的,很是彆扭。 「哧!」她側過身掩唇嗤笑。 「怎麼了?」頭有些刺痛,我拍拍了腦門,漸漸地想起了什麼,但卻不是很肯定,「我昨晚喝醉了?」我心虛地問。 葛戴憋著笑點點頭。 我懊惱地捂起臉,悶聲說:「那我不是在做夢?昨晚皇太極是真的來了?」 「是啊。爺來過……」她又是一陣輕笑,「格格鬧了大半夜,後來還吐了爺一身……」 「啊——」我拖長聲音慘叫。 酒品不好的人果然不宜喝酒! 「後半夜爺才回去了。卯時我去請安,爺在鈕祜祿妹妹的房裡……」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放低了。 我放開手,睜大眼睛看她,半晌才猶豫著問:「她……她漂亮麼?」 葛戴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掩唇:「格格是在吃味?」 「胡說。」我大糗,彆扭地垂下眼瞼,「我為什麼要吃味?」 「還說不是?格格最會口不對心!」她忽然語氣認真起來,執起我的雙手緊緊握住,「格格對爺是有心的,這個世上也唯有格格對爺的心,才能帶給爺一生的幸福。」她溫柔誠懇的話語,讓我心頭微顫。 「葛戴,難道你都不會介意的嗎?你的丈夫……」 「我最大的快樂就是能看到爺幸福——這是我從九歲起便在心裡發過的誓言,無論要我怎樣都好,我只希望爺能得到幸福……我以我的方式來喜歡他!」 我神魂一震,眼眶漸漸濕潤,忙別開眼去,「你不明白的,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此刻我對皇太極的感情算什麼?這麼些年走過來,他一直都是我守護的孩子!」 「當真只是對待孩子的感情麼?格格,你還是沒看清自己的心,伺候格格和爺這麼些年,連我都看明白了,你怎麼就還沒明白呢?」她焦急起來,「格格,長久以來,到底是你在守護爺,還是爺在守護你啊?」 我怔住。 到底是……我在守護他,還是……他在守護我? 「格格昨晚酒後真言,可還記得?」 我咋舌,茫然搖頭。 她惋惜地噓歎:「唉,罷了,反正也不爭這一時。這麼些年爺都等了,還在乎再等個一年兩年的麼?」 我不是很明白她說的話,但是她的話卻清清楚楚地烙在了我的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皇太極……皇太極…… 對他的感情,到底源於什麼?我到底對他動了何等的情愫?是親情?友情?憐惜之情?抑或是……愛情?! 轉眼到年末,依舊大雪漫漫,這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來得更寒峭,園子內的池子竟是冰凍三尺,偶爾打轎路過,總能看到一群宗室小阿哥們在冰面上玩耍,令人眼熱。 這日挨坐在暖龕旁,我攏著手爐望著窗外飛舞的雪絮,茫然出神。皇太極已經端坐於書案前一個多時辰,面上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偷瞄了他不下數十次,每次都是相同的冷銳神色,毫無一絲變化。 眉宇間竟是那樣的冷——一如窗外的雪!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忽然覺得身旁的暖爐已不能帶來足夠的溫暖,忍不住逸出一聲低吟。 「怎麼了?」皇太極從案上抬起了頭,目光探詢地望過來。 「很無聊!」我聳肩,是真的很無聊。一個月難得尋到機會見他幾次面,可他每次卻總是有處理不完的事務纏身,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找藉口搪塞我? 「再等一刻鐘,完了我帶你去冰上玩雪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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