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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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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美女也會老!會醜!當我由一個美女變成老女時,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記得我,也許我會成為第二個袞代或者第二個阿敏! 半個月後,葉赫方面傳來消息,布揚古應允了這門親事——對於這樣的一個必然結果,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聽到時,卻仍是覺得眼前暗了一下。 幸而訂下婚約後的一個月,努爾哈赤忙於將布占泰送回烏拉,對於婚禮之事一時無暇顧及,我自然樂得裝聾作啞。但在木柵內,情勢卻悄然發生著戲劇性的變化,我雖未正式過門,但在吃住用度上已明顯換成大福晉才有的待遇,而袞代則明顯失寵失勢,那群勢利的下人見風使舵的本事真是一流。 阿濟娜仍是我的貼身丫鬟,水漲船高,她如今也早已不是當初在蘭苑時的那個整天苦著臉的卑賤丫鬟。才短短一個月,托人找上我,有意想要了她去做小的部將倒不下十來個,其實我捉摸著這些人大多還是沖著她是我的人才來求親的。我倒也無意留她,只是畢竟這幾年主僕一場,也想著要替她找個好人才是,雖然我並不覺得在這個時代裡真找得到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 阿濟娜似乎也知道有人跟我提親的事,這幾天見了我,臉上總是紅撲撲的,她已滿十八歲,早過了這個時代標準的最佳適婚年齡。每回見她春心萌動的樣子,我唯有歎氣,罷罷罷,早嫁早了,再留下去怕真要與我結怨了。 五月,努爾哈赤趕赴北京,這是他向大明朝第三次朝貢。 我巴不得他最好一去就別回來!當然,我不敢明說,他來辭行時只說去去就回,問我可需捎帶些漢人的小玩意回來玩耍,我只裝傻充愣,他愛帶不帶,我既管不著也不稀罕。 不過,經他提醒,說起漢人,我倒是記起了那兩位來自大明的和親郡主。畢竟大家都是同胞,難得在這異族群居之地有機會湊在一起,怎能不多加聯絡感情? 我一向是個行動派,想到便要做到,所以等努爾哈赤前腳剛走,我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決定先去代善那裡找霽月郡主。褚英那裡我不大敢去,那小子的脾氣越來越壞,稍一不注意,便會像個炮仗一樣炸開。 代善住的地方挺僻靜的,是間門面不怎麼起眼的宅第,看門的小廝見了我,啪地就給我行了個跪叩禮,慌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連話都說不齊全。 阿濟娜喝罵了兩句,我只聽出代善不在府裡,霽月郡主住西下屋。我不願驚動其他人,賞了那小廝一串錢,又打發阿濟娜在西下屋門口守著,自己推門進去了。 才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我最不喜歡聞這股子藥味,那會子撞傷了脊椎,連喝了一月的苦水,真是把我給整怕了,現在是聞藥變色。 「你在鼓搗什麼呢?是你病了?」霽月正背對著我扇扇子熬藥,冷不防被我突然冒出的問話給驚著了,啪的一聲扇子跌落地面,她滿臉驚恐地扭過身。 「嚇著你了?真不好意思。」我替她撿起扇子,笑嘻嘻地遞還給她,「還認得我麼?」 她定了定神,臉上表情淡淡的,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孤傲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認得,你是女真族第一美女……那天聽劉大人一直這麼叫你。」她頓了頓,忽然揚起漂亮的眸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會說漢話?真想不到……你漢語居然說得如此流利,竟有幾分我老家的口音!」 「你老家哪裡?」 「蘇州。」 我眨眨眼,對啊,我是上海人,同屬江南,自然口音上有些相近。不過,她還是第一個聽出我鄉音的人呢。在女真,可從沒人說我的口音如何…… 等等! 我剛才說了什麼?口音?方言?還是……總覺得有個什麼奇怪的東西被我忽略掉了。 「你們的蠻語我一句都聽不懂,在這家裡只有二爺會說一些漢話,可他是大忙人,平時都難得見他回家來。唉,我都快悶死了……」霽月清澈的聲音裡有絲淡淡哀傷。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我低叫一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來古代這麼久了,我今天才猛然意識到,其實我根本就不會說女真話,我平時跟女真人交流的語言在我聽來全是漢語,就如同我現在跟霽月講話一樣,毫無分別。 可是為什麼,我聽來毫無分別的話,在霽月耳中卻分得如此清晰? 我看不懂蒙古文字,就像我看不懂滿文一樣,可是我卻能聽得懂女真話,而且聽來跟漢語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這就像是我腦子裡有台自動翻譯的機器一樣,將兩者之間原本存在的溝通問題完美地解決掉了。 「怎麼了?」 「呵呵……」我傻笑。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就好像四年前我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一樣。仿佛……註定了我就該出現在這個時代裡一樣! 難道,我之所以要在這個特定的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有我必須存在的理由嗎?難道真的像是Sam曾戲言的一句「使命最終創造出命運」那樣,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這裡有我應該完成的使命? 那我的使命又是什麼?在這應該由我來填滿的「東哥」的二十四年命運裡,我要完成的使命又是什麼? 茫然……不要告訴我,我的使命就是嫁給努爾哈赤,然後做他的賢內助,成為支持他奔向成功背後的那個默默無私奉獻的女人……寒,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現在就沖到集市上去買塊豆腐! 「格格……你不要嚇我!格格,你醒醒,你清醒一點……」霽月發瘋般使勁搖我,在她累得嬌喘連連的時候,我終於將開小差的神志重新拉了回來。 「啊,剛才說到哪兒了……你在屋子裡熬藥做什麼?你哪裡不舒服了?」她見我突然不說話,一開口卻又神神道道的,先還一愣,後來聽我問起藥的事,臉上竟紅了起來。 這不禁讓我更加奇怪,轉念一想,瞠目道:「難不成……你是在喝保胎藥?」 霽月一把捂住我的嘴,俏臉愈發紅透,「胡說些什麼……我,我仍是……唉,二爺到現在仍未碰過我一根手指,你別胡說……」 「什麼?」我驚訝不已,以我目前對這個時代所有雄性動物的認知,那可真是沒一個男人不是好色之徒,特別是愛新覺羅家的幾個阿哥,他們可是打小就在對我毛手毛腳中成長起來的! 而代善居然會……不好色?我上上下下將霽月打量了遍。美啊!標準的古典美人,柔弱嬌媚,冰肌玉骨,代善這小子怎麼可能會在這麼一個楚楚動人的大美女面前,硬裝出一副柳下惠的模樣來? 見我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霽月羞得紅到了耳根子,低下頭喃喃道:「許是爺嫌棄我,根本就看不上我吧。」 「他嫌棄你什麼?你是堂堂郡主,長得又是人比花嬌,他有哪點不滿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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