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春鶯囀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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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淺淺莞爾,沒有說話。 顧銑飲下一口水,將水盞放下:「甫辰可知我為何與你說這些?」 顧昀道:「叔父此言,乃為告誡昀勿忘家訓。」 顧銑笑了起來,忽然咳嗽幾聲。 顧昀見狀一驚,便要上前。 「無事。」顧銑將他的手推開,卻正容看著他,目光犀利:「甫辰,你啟程之後,朝中精銳之師便被你帶去半數。這些,不光叔父知曉,大長公主與陛下也都知曉,你可明白?」 …… 大長公主麼?顧銑望著案旁的燭火,思量起那時顧昀的神色。 顧昀面容沉靜,頷首應下,未多言語。 起身離開的時候,面上卻浮起些猶豫。他看看手中的鐵甲,目光移向顧銑,低聲道:「我父親制此甲時,就是他走那年,可對?」 顧銑看著他,唇邊露出一絲苦意。 他微微頷首,片刻,卻道:「你父親抱負比叔父要大,叔父從來比不得他。」 想到這些,胸口突地一緊。 顧銑低頭猛烈地咳嗽起來,手臂緊緊支在案沿。 聲音驚動了侍從,急忙過來給他扶背。 顧銑咳了好久,方才緩過勁來,待重新坐穩,已面色蒼白。 侍從扶著他,憂心忡忡:「主公自從出征,咳嗽愈劇,如此下去怎得了?」 顧銑唇邊含笑,搖搖頭,卻伸手從書冊堆中抽出那信函,扔到火盆之中。 炭火正紅,沒多久,函上的薄板就冒起了輕煙。火苗從底部舔上來,木函面上,「大司馬親啟」幾個秀致而有力的字跡漸漸被吞噬,沒在濃黑的煙火之中。 皇帝醒來的時候,只覺渾身無力。 眼前的燭光已不甚明亮,他卻仍覺得刺目,不由地眼睛微微眯起。 他覺得榻旁有人,稍稍側頭,一個身影在淡淡的燭火光中清晰入目。姚馥之伏在案上,露著半邊睡顏,內侍石青色的衣袍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頭仍有些發沉,皇帝收回目光,片刻,支撐著起身。 「陛下!」一名宮人正好端著藥碗進來,見皇帝清醒,面露喜色。 馥之被聲音吵醒,睜眼抬頭,與皇帝的目光正正相遇。 不等她起身查看,外面的徐成已聞聲趕來,見皇帝坐起,欣喜不已,激動地與眾人上前叩拜:「陛下洪福!」 皇帝看看他,卻問:「丞相何在?」聲音出來,猶帶著虛弱的沙啞。 徐成忙道:「丞相與御史大夫等人正在前殿。」 「傳。」皇帝靠在宮人疊好的軟墊上,簡短地說。 徐成一怔,正想說些什麼,看到皇帝蒼白而陰沉的神色,不敢違抗,應聲下去。 皇帝閉起眼睛,靠在軟墊上一動不動,任由宮人為他加上衣物。 馥之立在一旁,看著宮人們忙碌,只覺進退不是。 正尷尬間,忽然,她的袍角被人在後面扯了扯。 馥之回頭,卻見是個少年內侍。 那內侍不動聲色,朝殿外一指。 馥之會意,隨他在魚貫進出的宮人們遮掩下,無聲地走了出去。 殿外,徐成正在等候,與他站在一處的還有一名六旬老者,從衣飾上看,當時個的身份不低的醫官。 「此乃袁醫正。」徐成對馥之道。 太醫署的一些名字,馥之並不陌生。這位袁醫正,據說是太醫署最德高望重之人。 「袁醫正。」馥之向袁醫正一禮。 袁醫正看著她,手收在袖子裡,面無表情。 自皇帝昨日清醒,就聽說了皇帝摒退太醫,只讓一名內侍看護的事。當時他就覺得荒謬不已,堂堂太醫署的上百號醫官,在皇帝眼竟不如一介內侍信得? 袁醫正將馥之上下打量,只見此人相貌甚為秀美,體態可憐。再看徐成對他行禮的恭敬,袁醫正心中即刻想到了原因。 「陛下欲召見丞相,請袁醫正入殿內勘察陛下病情。」徐成對袁醫正恭聲道。 袁醫正頷首,目光卻仍留在馥之身上。 「哼。」片刻,他瞪了馥之一眼,拂袖而去。 馥之站在原地,啼笑皆非。 徐成卻似無所覺,轉向馥之:「陛下如今醒轉,可還須服藥?」 馥之點頭,道:「還有一服,過後便可換下。」 徐成莞爾:「有勞夫人。」說罷一禮,便要轉身往殿外走去。 「常侍且留步。」馥之出聲道。 徐成回頭。 馥之面帶憂色,猶豫片刻,向他問道:「不知鮮卑現下如何?」 徐成稍稍環視周遭,低聲答道:「鮮卑來勢甚猛,陛下暈厥前,已遣騎郎將顧峻領京畿戍衛連夜趕往三百裡外雉芒關禦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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