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春鶯囀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八 |
|
馥之紅著臉,好一會,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馥之?」顧昀低下頭,手臂稍稍使勁。 馥之無奈,嘟噥道:「嗯。」 顧昀笑起來,忽然,將她抱起,大步走向幔帳深處。 蜜燭滴下晶瑩的淚光,倏而,凝結成蠟。燭火搖曳,映著室中二人纏綿的身影,低語溫柔相和…… 深夜,侍從梁升走入室中時,只見王鎮正坐在案前,手執細筆,在一面潔白的素帛上作畫。 梁升深知王太子脾性,不敢大聲,恭敬行禮,輕聲道:「太子。」 王鎮沒有抬眼,只盯著畫上。片刻,他提起筆來,看了看,卻似並不滿意,眉頭皺了皺,將整幅素帛抓起來揉成團,擲到一旁。 他看向梁升,唇邊露出笑意:「來了?」說著,將手往旁邊的席上一指。 梁升猶豫著,看看王鎮,少頃,不敢違命,告罪一聲,在席上坐下。 王鎮看著他,面色平和。 「你跟隨我多久了?」他緩緩問道。 梁升一欠身,答道:「小人十四歲入府,跟隨太子已有十年。」 王鎮看著他:「我記得你家有巫者?」 梁升答道:「正是,小人父親是錦城廟宮大巫。」 「如此。」王鎮頷首而笑:「你必是也曉些迷魂引仙之術了。」 梁升聞言心中一驚,詫異地看向他。 「梁升。「王鎮笑意斂起少許,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父王身體日衰,將來巴郡誰人為主,你當清楚。」 梁升望著王鎮,神色變幻。稍傾,向他一禮:「升唯太子之命是從。」 酉時前,天仍舊漆黑。 顧昀醒來,看看身畔,月色的微光下照在馥之□的肩頭上,頭側向他這邊,呼吸平穩,睡顏安詳。 顧昀將她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挪開,將被褥蓋上她的肩頭,慢慢坐起身來。 「甫辰……」 顧昀剛穿好衣服,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沙啞的輕喚。 回頭,卻見馥之醒來了,正支著身體坐起來。「嗯。」顧昀應了聲,走過去,在榻沿上坐下。 馥之看著他,問:「現在就走?」 顧昀頷首,道:「酉時將至。」 馥之望向窗臺上的天色:「我送你。」說著,便要起身穿衣,卻被顧昀按住雙肩。 他低聲道:「余慶等人已在府外等候。此事府中只有你我與叔父知曉,不必驚動他人。」說著,他笑笑,俯首在馥之唇畔一吻,聲音在胸腔中振響:「你安心等我歸來便是。」 馥之注視著他的臉,一瞬不移。 昏暗中,依稀可覺顧昀目光溫柔,他的手指輕輕捋捋馥之的頭髮,片刻,站起身來。 房門「吱」地開啟,未幾,無聲地闔上。 日頭出來,京城的市集中又值圩日,人潮擁在大路上,接踵摩肩。 一輛漆車行在街上,繞過人群擁擠的去處,往城外奔去。 「難得夫人要去廟宮哩。」車上,戚氏笑意盈盈:「老婦早說,別家新婦,入門兩月之後,廟宮必是常去的。」說著,她的目光在馥之的腹部徘徊,語帶寬慰:「皇天后土,夫人常去祈禱,小公子必早早來到。」 馥之望著車幃,沒有答話。 兩日來,她一直沒有睡好,眼圈下反正淡淡的黯色。 看著隨車晃動的細竹簾,那日與顧昀的相處種種仍仿若親臨,如今,卻只剩下滿腹牽掛。 「只是老婦聽說,若為求子,城東的廟宮最是靈驗,城南的似多是去求平安呢。」說了會,戚氏忽然自顧地嘀咕道,看向馥之:「夫人連去了幾日城南,今日不若改去城東。」 馥之淡淡地笑了笑,搖頭:「只去城南。」 到了廟宮,馥之和戚氏下車,只見這裡前來祭拜的人也是絡繹不絕,比平日裡竟是多了幾倍。 「今日果是大吉哩。」戚氏笑道,與馥之一道入內。 馥之隨著人流走到殿內,在神主前獻上祭物,在心中默默禱告,許久,方稽首叩拜而起。 正要出門,忽然,一群人急急地奔過來,神色迫切。馥之望去,只見他們中間抬著一人,渾身血污,似是一名難產的婦人。當前一人滿面涕淚,哭喪道:「廟祝救我婦人!」 周圍人見污穢,怕沾染不吉,紛紛掩目避開。 廟中一時亂起,戚氏見這般狀況,忙叫馥之趕緊走來。 不料,人群擁擠,她被推著出了殿前……眼睜睜地看著馥之被人流隔開。 戚氏心中著急,又是踮腳又是張望,卻總不見馥之出來,待人少了些,她跑入廟中再看,四周空蕩蕩的,卻哪裡還有馥之的蹤影。 當日,京城中紛紛擾擾。 先是白日裡,京兆府出動府兵,將城南廟宮周遭搜了個遍,據說是不見了哪家的貴人。 到了夜裡,一件大事轟動全城。 城西一處招待諸侯皇親的別宮起了大火,燒了整夜。火滅後,執金吾在廢墟中發現十幾具焦炭般的屍體,來朝賀的濮陽王太子一行人下落不明。 濃香 「屍首焦黑無法辨認,所處之處正是王太子下榻館舍,數目與朝賀人數相符不差。由屍首分佈而觀,與房舍安排一致,生前無出逃痕跡,當時死後被人縱火。」紫微宮中,廷尉鄒平正向皇帝稟報,聲音沉著。 皇帝端坐案前,神色平淡。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