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無垠(218)_學達書庫

二一八

　　我歎了口氣，這一對冤家，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看無鹽的神情，又似乎對曲方舟並非毫無情意。只是她……為何執意不肯？站了一會，忽然聽到底下一聲驚叫，我心頭一跳，忍不住大聲問道：「生什麼事了？」

　　半天不見人回答，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拼命睜大了眼，往下張望。忽然腰間一緊，轉頭一望，竟是東方汐。他抱著我輕輕地躍下房頂，朗聲叫道：「方舟，無垠找到了。」

　　只聽見劈里啪啦一陣響，忽然眼前的光芒都消失了。曲方舟竟然倒在院中，無鹽扶著他，眼中顯出一絲少有的慌亂。我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曲方舟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居然還有笑容，道：「沒事。」

　　無鹽喝道：「還說沒事，你剛才哪裡是在破陣，根本就是玩命！」

　　曲方舟突然一把扯住我的衣袖，笑道：「我抓到她了，這次，到底算我贏了吧？你不能食言！」

　　無鹽眼眶突然濕了，硬聲道：「你這人……真是……瘋了。」

　　曲方舟臉色已經急了，道：「你說過啊，你答應的，我贏了，你就嫁我。」話未說完，突然急促地咳了幾聲，仿佛有些喘不過氣。

　　無鹽慌忙拍了拍他的背，叫道：「我答應，我答應就是。你先告訴我，剛才……有沒有被傷到？」

　　東方汐上前將他扶起來，叫道：「行了，人家已經答應了。」

　　曲方舟笑道：「嘿嘿，這下大功告成！」

　　無鹽臉色一沉，疑道：「你……你剛才……」

　　東方汐道：「你也不用怪他，他早知道你擺了這絕陣，所以才用了這一招苦肉計。」

　　無鹽大怒，轉身欲走，我連忙拉住她，叫道：「無鹽，為何要賭一時之氣？！他若不是真心，何必如此煞費苦心？你別忘了，他敢進來，就已經賭了命！」

　　無鹽身子一頓，曲方舟早已經快步沖了過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她，大聲叫道：「哈哈，你剛剛親口答應的，不能反悔了，娘子！」

　　無鹽反身一掌，直拍到他胸口，曲方舟大叫了一聲，跌在地上，道：「謀殺親夫啊？！」

　　無鹽愣了一愣，又怒道：「懶得理你！」這一次她走得飛快，我也拉不住了，只有無奈地望著曲方舟。笑道：「曲公子，我看得出，無鹽對你並非無情。只不過……她也許有什麼地方想不通。無鹽性子沉，有什麼心事也不喜歡說，只有請曲公子多一些耐性。」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的灰塵，若有所思地笑道：「嚴老闆不必擔心，我明白，過幾天我就來提親。」

　　我笑道：「那我就在風月樓恭候曲公子大駕。」

　　目送他二人出了院門，我才慢慢踱回廚房。無鹽一個人坐在一旁呆，臉色陰晴不定。我歎了一口氣，走到她身旁，輕聲道：「無鹽，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為何一再拒絕他？我相信在你心裡，絕不可能對他毫無感覺！」

　　無鹽怔了怔，沒有說話。

　　我淡淡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可願意跟我說說？」

　　無鹽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一旁，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對我越好，我越難安心。我不象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聰慧，不管誰娶了你，都是一種福氣！我呢？我除了武功，就只會做菜，我……」

　　我驚道：「無鹽！你怎麼這樣想？！」

　　無鹽沉了眼，道：「難道不是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她竟然為了這個拒絕曲方舟，這是什麼邏輯啊。當下叫道：「當然不是！你聰明能幹，精通擺陣之術，連曲方舟也佩服啊！你為何還如此妄自菲薄？他喜歡你，不就是因為這一點？」

　　無鹽歎了口氣，道：「他喜歡我？也許他只是不服氣。我……年紀大了，已經過了適婚年齡，不適合他。我早已經打定主意，這一輩子不會嫁人。沒什麼好說的。」

　　我無奈道：「可是你剛才已經答應……」

　　無鹽打斷道：「那是他使詐，算不得數！你出去吧，我還要做事。」

　　我只得轉身出了門，悠悠歎道：「當局者迷，無鹽，別忘了你是怎麼勸我的。如果心裡有他，就不要放棄。」

　　無鹽將刀沉沉地一放，沒有說話。

　　如此平靜地過了幾天，曲方舟果然帶了聘禮來提親，我滿面堆笑，卻有些不安，不知道無鹽到底想通了沒。一邊招呼曲方舟坐，一邊讓子恒去喚無鹽來。剛坐下，茶才喝了一口，就風無鹽急衝衝地走了進來，一見他便道：「你來做什麼？」

　　曲方舟笑道：「娘子，我來提親啊。這麼快就忘記那天你說過的話了？」

　　無鹽氣道：「誰是你娘子？這些東西你拿回去！」

　　曲方舟臉色一沉，默默地站起身道：「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難道我當真一無是處，配不上你？！」

　　無鹽一愣，不自然地別開眼道：「你胡說什麼！」

　　曲方舟嘻嘻笑道：「既然如此，就訂一個婚期吧。我自幼父母雙亡，沒什麼親人。師父就如我父親一般。我已經修書回空靈門，跟他老人家提了我們的親事，如果你沒意見，我們就先回去拜見他老人家，如何？」

　　無鹽急道：「誰說要嫁給你了？！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恕不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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