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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我苦笑道:「他……故意親近我,引我出手打他。他本來心脈已經很弱,受不起我全力一掌,他……故意要我……打他……」說到這裡,我有點說不下去了,捂著臉,仿佛又看到他一身是血的樣子,激動得大叫道:「我不想這樣,可他說要我看著他死……要我記住是我打死他!我不想……」

  東方汐臉色一變,急忙將我抱進懷中,輕聲安撫道:「無垠,冷靜點!他如此卑鄙,用這種手段想讓你一輩子不安心,你為何還要上當?你冷靜點!」我只是搖頭,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他急道:「你聽我說!就算你沒有打他,他也難逃一死!他心裡清楚,所以才會自尋死路!他死定了,如何死的,又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哭,心裡積鬱的傷心絕望突然之間爆出來,幾乎快要止不住。東方汐只得抱緊我,在我的背上輕柔地撫摸,口中輕輕道:「哭吧,哭完就好了。」

  我哭了一會兒,心情才慢慢地平靜,只是怔怔地呆。東方汐輕歎一聲,將我緩緩地放回床上,柔聲道:「你睡一會兒,別想太多。」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只覺得眼前不斷地有影子亂晃,一會是孟廷飛,一會又是東方汐,混亂不堪。恍惚中只到有人在喚:「心璃,心璃,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再放你走,絕不會……」

  身子漸漸柔軟,心神越來越松。睡了不知多久,只覺得有只手在我的臉上輕柔地撫摸,溫和柔軟,令人沉溺。那只手的感覺,似曾相識,讓我無比眷戀。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原來這樣脆弱,原來這樣渴望他的溫柔。忽地睜開眼來,他果然坐在床頭,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見我睜開眼,微微一笑,坐了進來,將我摟進懷裡,輕聲道:「睡醒了?現在可好些了?」

  我不由自主地抱著他,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低低地「嗯」了一聲。他輕聲歎息,將我抱得更緊,低頭尋找我的唇,輕柔地覆了上來。我突然不想再抗拒,閉了眼只是默默地抱著他。他越吻越深,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只覺得肩上一涼,外衣倏地滑落,他一隻手已經撫上胸前。我快要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是急促地喘氣,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卻忽然沒了力氣,只得任他為所欲為。他滾燙的唇落在我胸前,口中喃喃道:「心璃……」

  我驀地一驚,突然回過神來,連忙推開他,穿好衣服,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仿佛還沒有從情欲中走出來,伸手又要來抱我,我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叫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他怔了一怔,沒有說話。我深吸一口氣,歎道:「方公子,你送我回風月樓吧。我心裡很亂,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他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向我的眼光裡隱約有了一絲痛苦。他只是看著我,一言不。我幾乎又要心軟,只得轉過頭去,咬住嘴唇不說話。過了半晌,方聽他幽幽道:「好吧。我讓人去備船。」

  他走到門口,喚道:「昭然,伺候嚴老闆更衣。」

  昭然應聲而入,我連忙下了床來,她神色平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生過一般,我仿佛有身在真意園裡的感覺,心神不安地穿好衣服,走出門外。

  天已經亮了,清波園裡一片安寧。東方汐站在院子裡,晨光映在他高大的身影上,竟然有兩分孤寂。

  我猶豫了半晌,終還是說道:「東方汐,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他微微一怔,看著我的雙眼,道:「你說。」

  我歎道:「我想請你將紀乘風交給宮雪衣處置。」

  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淡淡笑道:「這是你的主意?好。我答應。走吧。」

  第88章 易藩

  第第二天東方汐便將紀乘風送來了風月樓。我看他目光呆滯,果真如廢人一般,心中卻是微微一痛。他當初想用合花來害我,卻沒料到成全了紀晚晴與宮雪衣的姻緣,這到底是福還是禍?他為了想報仇,不惜做孟廷飛的殺人工具,做那麼多事,最終卻是害人害己!

  在風月樓裡靜養了幾天,我已經慢慢地平靜。宮雪衣他們什麼也沒問,只是看向我的眼光裡,隱約有了擔憂。我心中已然有數,只是這所有的一切,來得太亂,我根本理不清。只得把自己的腦袋放空,啥也不想。

  沒過多久,聖旨已下,孟家滿門抄斬,誅九族。罪名只說是謀反,對於孟廷飛的身世,隻字未提。天絲錦與銀箔已被遼東王收回。遼東王上書說孟廷飛畏罪自殺,只將孟致遠押解進京。遼都兵馬一到,明南王的人立時走得乾乾淨淨,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曾經風光無限,繁華似錦的麗水園,已經變成一座空曠陰冷的空園。

  遼東王將一干人犯押回遼都處置,雲海慢慢地恢復了平靜。我沒事仍舊坐在小閣中泡茶,可是常常會茶涼了卻忘了喝。這片風景甚至更美,可是心裡卻冷得象冰。

  宮雪衣見我整日憂心忡忡,忍不住歎道:「無垠,事情已經了結,你別想太多。」

  我淺笑一聲,道:「大哥別操心了,我沒事。你回去吧,我怕晴兒會擔心。」

  他平靜地望著我,問道:「你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打算?其實你……應該明白,他……」

  我歎道:「我明白。我明白的。你放心,我會想清楚。不管將來怎麼樣,只要大哥和晴兒幸福,我就開心。你別想那麼多了,明年最好拖個小傢伙來看我,知不知道?」

  他只得笑了笑,道:「你呀!你當真還是想在這裡住下去?」

  我平靜道:「為什麼不?這裡有我娘,姐姐,有風月樓錦斕莊,我也習慣了。」

  他歎了一聲,道:「好,你若有什麼事,要及時通知我。文璣子恒還是留在這裡,我放心些。」

  我笑道:「好。你快點回淩宵宮吧,還有很多事等著你。」

  第二天送走了宮雪衣,風月樓裡一切如常。無鹽這幾日心事重重,我知道她定是在為曲方舟的事愁。這天總算得空拖著她到小閣中去泡茶,她卻只是歎氣。我笑道:「姐姐難道當真沒有辦法打他走?」

  無鹽皺起眉頭,淡淡道:「過幾天贏了他,他就不得不走。」

  我略略一驚,問道:「過幾天?你是說你們決鬥之期到了?要鬥什麼?」

  無鹽道:「這個你別管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今天剛剛頒佈的消息,你聽了別吃驚。雲海……從即日起,已歸南藩。」

  我大吃一驚,失聲問道:「什麼?!」

  無鹽道:「聖旨已下,只說遼東王願將雲海贈于南藩。雲海原本就離遼都甚遠,這次又出了這麼大的事,遼東王上書說不好管理,不如劃歸南藩。聖上已經恩准。命明南王即刻派人接管。今天所有官員都在交接,大家都在議論,你整天呆在這裡不出門,當然不知道。」

  我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想起當日東方汐與嚴維嶺商談出兵退敵之時,不讓任何人旁聽,難道當時東方汐在跟嚴維嶺講條件?他要這雲海,又是為何?當真是為了……我?一時呆住,有點轉不過彎來。

  無鹽看了我一眼,又道:「他如此處心積慮,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如果他還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我都不信了。我只是奇怪,我們的計謀,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如何能肯定你就是阮心璃?」

  我沉了眼,沒有開口。前日在清波園裡聽他喚我「心璃」,與幾個月前他喝醉了酒在船上喚我「心璃」完全不同。他是知道了,沒有半分迷惑,有的是只是肯定。可是,我能怎麼樣?無鹽輕聲道:「如今雲海已歸南藩,他更沒了半分顧忌。卻不知道他下一步還會做什麼?那個藍靈公主……」

  聽她提起藍靈公主,我心一沉,打斷道:「你別說了!」

  無鹽輕歎道:「無垠,你要早做打算。象他那樣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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