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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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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鹽道:「這個,是鐵血門的不幸!鐵血門被滅門之後,一蹶不振。可一個江湖門派出門辦事,無錢無勢,不知會受多少人冷眼!那莫輕閒為了報仇,不惜一切代價,只為一個錢字,便能充當殺手!」 我心中冷,回想起當初他暗殺孟廷飛時,的確不像個大奸大惡之徒,卻沒想過這其間竟還有這些曲折!若當時他再冷酷一分,恐怕我與孟廷飛都會命喪龍湖!可惜他就是差這一點冷酷,最終還是為孟廷飛所害!世事無常,當真是令人難以預料!孟廷飛利用紀乘風去做一個殺手,去幹掉對他不利之人,又利用從人宗來控制遼東王,防的就是淩宵宮!從人宗與紀乘風,一明一暗,本是仇人,卻同時為他利用,當真是用心險惡!只是,為何趙啟明卻沒有死?剛才那船上的黑衣人,又是誰? 我默默地看著無鹽,沒有說話。她看了看我,道:「至於趙啟明,應該是曲方舟所救,這其中曲折,全是東方汐的籌謀。我也不太清楚其中內情。不過,他這般處心積慮,倒讓我更加擔心,不知道他還會有什麼動作。」 我沉了眼光,自嘲地笑道:「他有什麼動作,反正我們也猜不到,索性就別猜了。家裡還有個藍靈公主在等著他呢,我現在……什麼都懶得想,這雲海,也不是什麼安靜地方,也許……該換一換了。」無鹽沉了臉,望著我沒有說話。 第二一早無鹽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傍晚時回來說,麗水園中所有牽涉之人,全都押在園中,等待聖裁。孟家謀反之事,到此總算盡數解決。 聽到這個消息,本來應該很輕鬆很高興才是,我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舉目望著眼前的龍湖,湖水仍然清亮,花草依然飄香,我的心卻莫名地生出一絲悲涼,第一次現雲海,原來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聽到這個消息,本來應該很輕鬆很高興才是,我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舉目望著眼前的龍湖,湖水仍然清亮,花草依然飄香,我的心卻莫名地生出一絲悲涼,第一次現雲海,原來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兩天后,宮雪衣,文璣子恒才回了風月樓,我想著紀乘風的事,仍然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大哥,紀乘風還在嗎?你準備如何跟晚晴說?」 宮雪衣歎了一口氣,淡淡道:「他的確沒死。他如今經脈盡斷,武功已失,已是廢人。我想將他帶回淩霄宮,以後不許他再出來。但是……東方汐不肯將他交給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驚道:「他在東方汐手中?怎麼回事?」 宮雪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道:「無垠,那合花,是紀乘風的主意。東方汐怎麼可能放過他?」 我驚得雙手顫,是他的主意,那孟……對了,那天來了兩個人,除了孟,另一人,武功似乎更好,難道是紀乘風?! 宮雪衣道:「為了晚晴,我想留他一條性命,只是……無垠,這件事,恐怕需要你去說說。」 我沉了眼,紀乘風為孟廷飛賣命,雖然壞事做盡,但總歸是晚晴的親哥哥,他若是死了,晚晴定然傷心。也罷,如今他既然已是廢人,想來以後也不能再作惡,我……就當是為宮雪衣做一件事好了。抬頭望瞭望宮雪衣,他神色平靜,溫和依舊。心中慨歎,也只有他,才會想得如此周到啊!當下歎道:「好,我去試試。」 宮雪衣眼色一喜,松了一口氣。我淡淡地笑了,想了想又問道:「對了,那趙啟明是怎麼回事?」 宮雪衣道:「趙啟明根本就沒死,孟廷飛只知佈局,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方汐早已經將紀乘風擒住,這些日子以來,留在孟廷飛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是紀乘風,而是岐風。那岐風是個高傲之人,聽說有人冒他劍法殺人,哪裡沉得住氣?早就將紀乘風捉了,東方汐向他討要人情,要他在孟廷飛身邊假扮紀乘風,直到孟廷飛落網。」 我呆了一呆,沒有想東方汐早已經在為這件事作了計劃預謀,如果紀乘風是岐風,那就不難解釋他手中為何會有銀箔了。有了從人宗與岐風,偷出銀箔真是易如反掌!只是他為何會這樣費盡心思?僅僅是想抓住孟廷飛? 宮雪衣又道:「所以那日刺殺趙啟明的人,並非紀乘風,而是岐風。不然趙啟明哪裡還有命在。趙啟明落湖之後,被曲方舟救回,東方汐只以雲旗箭隊千人之力,便助趙啟明殺了江射弈,奪得帥印。那夜在湖上,又有遼東王親到南湖授意,三軍自然就聽趙啟明的號令了。所有計劃,百密無一疏,明南王東方汐,的確是無人能敵。」 我喘了一口氣,再也無話可說。如果要問這世間還有誰比他更有心計,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兩個人在小閣裡坐了一會兒,宮雪衣方道:「無垠,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過日子唄!」 宮雪衣望了我一眼,忽然沉默了。他也許想到了東方汐,只是不知如何說。我也坐著呆,其實心中一點主意也沒有,心神已亂。 兩人個就這樣一直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不知過了多久,宮雪衣忽然站起身來,朝湖岸邊望去。我轉頭一看,那邊竟然跌跌撞撞地跑來了一個,玄色的衣衫上血跡斑斑,他跑了幾步,竟然跌倒在地,我驚呼一聲,正想上前去看個究竟,宮雪衣一把拉住我,道:「別靠近!」我定睛一看,竟是孟。 孟一見我,便大聲叫道:「嚴老闆!」 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厭惡,想起那軟筋散,對這個手段卑鄙之人真是沒有半分好感。當下也不想理他,轉身就走。孟頓時急道:「嚴老闆!我,我求你一件事!」 我只得頓住了腳步,淡淡道:「你家主子如今已經被擒,你來求我做什麼?若是想保命,就去求遼東王!」 孟神色一頓,突然流出淚來,叫道:「嚴老闆,我一條賤命算得了什麼?!當初如果不是孟爺救我,我早死了!如今,他被關在麗水園裡,我也不求嚴老闆救他,只求嚴老闆去……見見他!」 我愣住,轉回頭看了看他,有些不解。禁不住長歎一聲,道:「要我去見他?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見的?」 孟突然撐起一口氣,連滾帶爬地撲到我身前,急聲道:「嚴老闆!我,求你,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如今,他只想見你!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害你,那軟筋散,還有……合花,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孟爺他不知情的!小的也是看孟爺喜歡你,所以才會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嚴老闆,你要怪就怪我!你殺了我都沒關係,我只求你,去見見他……」 聽他說出這些事,我頓時呆了,想不到這人竟愚忠至此!為了滿足孟廷飛,他還當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望著他,心裡複雜難安。忽然沒了主意。 孟見我沉默不語,哭道:「嚴老闆!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對你,是一片真心啊!如今他快死了,你也不願意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我心中一軟,歎道:「還是……算了吧。你轉告他,我不恨他。讓他走得安心。」 孟見我轉身欲走,突然摸出一把匕,奮力往自己胸口插去,宮雪衣與我都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舉,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我驚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孟慘然地笑了,他青白的臉上慘淡無比,一雙眼睛已經血紅,只是盯著我不住道:「我死了,你就解恨了。我求你,求你,去見見他。他只有這最後……一個……心願……」 話音一落,他已然斷氣。我驚喘一聲,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宮雪衣連忙將我的頭埋進他的懷中,低聲道:「別看!唉!想不到他這樣一個卑鄙小人,竟然也忠心至此!」 我喘了兩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驚惶,這才抬起頭來,望著宮雪衣,他仍然平靜地看著我,說道:「你若想去見他,我可以安排。只是……這主意,你得自己拿。」 我呆呆地望了一眼湖岸邊孟的屍體,鮮血已經在他身上漫延,心中微微一痛,閉了眼道:「我去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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