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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從人宗愣住,臉色陰晴不定。宮雪衣歎息道:「從夫人如此深明大義,真是令雪衣佩服!」

  易珮輕笑道:「宮盟主過獎了,易珮只不過是不想再有太多的人受這段舊怨的煎熬。複,我跟你走出家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輩子,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所以,你回鐵血門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從人宗歎息一聲,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撫上她的絲,歎道:「你……唉!好吧。」

  兩個人只是相視相擁,似乎心意已經相通。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我悄悄地拉了拉宮雪衣,示意大家出去。莫輕閒也暗了眼色,慢慢地了出了門。進了院子,我才笑道:「唉!從門主和夫人,可真是絕配啊。」

  莫輕閒長歎一口氣,道:「想不到我費盡心思,做盡一切,都不如那個女人一句話管用!」

  我微微一怔,卻聽宮雪衣輕聲道:「莫長老何必妄自菲薄?你一番忠心,想必從門主是十分清楚的。門主與夫人感情甚篤,你應當替他們高興才是。」

  莫輕閒低頭歎息,拱手道:「多謝宮盟主。在下還有事在身,要先告辭了。就只有勞煩宮盟主為在下轉告門主,在下去召集鐵血門人到雲海來拜見門主,再聽門主號令。」

  宮雪衣道:「好。請。」

  莫輕閒轉眼看了看鐵忻離,道:「你留下吧,門主有什麼吩咐,你照辦就是。」

  鐵忻離怔了怔,只得恭敬道:「是。屬下遵命。」

  莫輕閒轉身往外走去,快出門口時,他突然轉過身來望著我道:「請恕在下冒昧,不知嚴老闆……與宮盟主,是何關係?」

  我一愣,卻聽宮雪衣笑道:「哦,她是雪衣的義妹。也是這風月樓的老闆。」

  他臉色微變,隨即釋然道:「原來如此。莫某多有冒犯了。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宮雪衣方道:「這個莫輕閒,倒是忠心無比,只是可惜,過於糾纏在前塵恩怨裡,恐怕以後……還會生出事端。」

  我略略一怔,轉眼看了看鐵忻離,笑道:「鐵姑娘,你去忙你的。我和大哥說一會話。」鐵忻離低頭離開,我這才歎道:「大哥,去小閣裡坐坐,我泡茶給你喝,可好?」

  宮雪衣微笑著點頭,隨我進了小閣中坐定。龍湖水仍舊清雅,只是心境突然有些沉重。我一邊慢慢地斟茶,一邊打量他的神色,輕聲道:「大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查到了些什麼?」

  宮雪衣緩緩地執起茶杯,淡淡道:「無垠,這些事你不要管。還有那個錦斕莊,儘快交給孟廷飛。以後只要與他有關的事,你統統不許插手,明白嗎?」

  我一怔,轉了轉心思,卻不得解,只得沉默。過了半晌,他才柔聲道:「我不是想瞞你什麼,只是這件事太複雜,我不想你遷涉進來,況且……如今他也在風月樓裡,你越不引人注意,就越是安全。」

  我歎道:「我明白。大哥一番苦心,都是為我好。只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如果這鐵血門真的是因為一匹天絲錦而被滅了門,那錦斕莊……」

  宮雪衣歎道:「你呀,總是什麼都想打聽清楚。」

  我嘻嘻笑道:「好哥哥,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保證只當個收音機,聽過就算,決不插手,怎麼樣?」

  宮雪衣微微一愣,疑惑道:「收音機?」

  我連忙道:「就是只聽不說的意思。你告訴我嘛,我真的很好奇。」

  宮雪衣無奈地笑了笑,道:「好吧。你聽了也好,免得以後遇到狀況不知如何應付。」我心中一喜,一臉期盼地望著他。他笑著撫了撫我的梢,歎道:「你就是這個性子,唉。那鐵血門當年的確是如日中天,從付今武功高強,行事乖張,東藩之地,能與抗衡的人少之又少。可能也是過於驕縱,因此才會惹來殺身之禍。」

  他重重地歎息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欄杆邊上,沉聲道:「不知道是誰去和從付今說天下豐源有一個傳世之寶,藏在孟府的密室之中,並與他打賭,看他能否借來一觀。那從付今是個驕傲自負之人,怎麼能經得起如此挑撥?果然沒過多久潛入孟府將那寶物偷了出來,那寶物,就是一匹天絲錦。

  我心頭一驚,天絲錦怎麼會成為孟家的傳世之寶?那天絲錦定然是有一個大秘密!

  宮雪衣又道:「從付今偷出了天絲錦,那人卻不依賭注,說一匹錦怎麼算得上是傳世之寶,咬定是從付今弄錯了。從付今不服氣,只得再次進入密室,誰料……卻被人現。他一身武藝了得,總算是突破重圍,逃了出去,可是鐵血門,卻因此惹來滅門之禍。」

  我「啊」地驚出聲來,想不到鐵血門竟然是因為這個被滅門!想了想道:「那……到底是何人,竟然設下這等圈套來對付鐵血門?」

  宮雪衣道:「這件事,當年知道的人很少,恐怕連遼東王與孟家也不知此人是誰,唯一知曉真相的,就只有……天威將軍赫連越。從人宗化名褚複進入天威將軍府,為的,也是想查出這個人是誰。」

  我歎道:「原來如此。不過照剛才的情形看,好象從人宗應該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吧。」

  宮雪衣道:「不錯。我原本也十分擔心,怕他會去找此人尋仇,江湖便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易珮,甘願放下一切……唉,有時候,我真是佩服他,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我笑道:「大哥也佩服他?你不覺得他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宮雪衣溫柔地看向我,輕聲笑道:「何謂英雄?英雄者,胸懷寬廣,仁愛俠義,不為一己之私,而廢天下之義。從人宗看起來好象是為愛侶拋開一切,似乎是兒女情長,實際上卻是重情重義,為了自己和門人的將來放棄了血腥之念,這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真正有勇氣放得下的一切。他……才是真的英雄。」

  我深深地被震動,古往今來多少男子,只為滿足自己的執念,總是打著所謂的大義的旗幟,而不惜犧牲自己身邊的人,他們中間真正有幾個人,會設身處地為自己所愛的人著想,去為他們所要的生活而努力?

  我動容地望著宮雪衣,他也深深地望著我。湖邊微風輕拂,春光溫柔,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35章 綺蘭約

  從人宗與易珮在風月樓裡住下了,等待莫輕閒將門下弟子召齊,再回鐵血門總部。東方汐幾天來仍然早出晚歸,不管遇見誰,都是視而不見。他與從人宗都互有顧忌,加上有宮雪衣在此坐鎮,也暫時算是相安無事。

  每天清晨傍晚,總是能看到從人宗與易珮在湖邊漫步。從人宗眸光溫和,輕輕地牽著易珮的手,安靜得讓人無法想像得出,他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之人。我心中歎息,易珮當初不顧一切,選擇與他相守,這份勇氣也不輸給從人宗放下一切的決心吧。也許人世間,只有真正有勇氣來面對一切困難磨練的人,才能得到真愛。

  我答應了宮雪衣不再過問任何事,百無聊賴,只得每天四處閑晃。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回真大師所說的時機,究竟是指什麼?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的世界去?

  還有那個孟廷飛,這一段時間都沒出現,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他絕不會輕易放棄對我的執念。唉,也許是我想多了,象他那樣的人,要什麼女人沒有?況且他還有東陽郡主的婚約在身。

  在湖邊走得乏了,到小閣裡坐著歇歇,卻見一葉小舟慢慢地駛過來,船頭上竟然站了一個黃衫丫頭,生得眉清目秀,正目不轉睛地打量我。我忍不住瞧了她兩眼,她微微一笑,大聲道:「請問,閣下可是風月樓的嚴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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