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此心無垠 | 上頁 下頁
一三四


  護衛道:「哦,我們從南藩來的,想來這裡找一個人。」

  我心頭突地一跳,卻是笑道:「不知客官想找什麼人,若是雲海地界的人,小女子倒是可以幫得上忙。」

  護衛道:「不勞嚴老闆費心了。我等要找的人,不在雲海城內。」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立即笑道:「既然這樣,那小女子就不打擾客官用飯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

  護衛點了點頭,我轉了眼光,慢慢地退出去。就在這一刻,前窗外突然寒光一閃,我一驚,卻見那護衛飛身上前,拔劍一揮,叮噹一聲,地上赫然多了一個飛鏢般的東西。那護衛沒有絲毫遲疑,身形一閃,立刻竄了出去。

  我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朝他望去,他卻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般,仍然平淡地坐在那裡,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我心中暗驚,正想問話,卻見眼前一花,突然閃進一個人來,刷地一聲,一柄長劍已經直指他的咽喉。

  我禁不住「啊」地一聲叫出聲來,那劍在他的咽喉前一公分處突然停住。我抬眼一望,持劍的居然是個黑衣女子,她臉上雖然覆了黑紗,卻依稀可見她的面容,清麗動人。一雙冷冷的雙眸恨恨地望著他。

  我心頭亂跳,卻見剛才那兩名護衛飛跑了上來,站在我身後,大聲叫道:「住手!」

  我轉眼朝他望去,他卻依然是面無表情,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象周圍生的事全部都沒看見。我沒來由地攥出一把冷汗,一時呆住,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16章 怪客(下)

  那黑衣女子穩穩地持劍,只是看著他,卻沒有動。我也不敢妄動,只能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身後的兩名護衛,全身繃緊,真氣凝聚,蓄勢待。

  過了半晌,方聽那女子冷冷道:「有什麼遺言快說!」

  他忽然緩緩地抬起手來,眾人都是一怔,我的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他卻只是將酒杯拿在手中,慢慢地喝了口酒,眼光仍然停留在不遠處的龍湖上。

  那女子眼光一變,手腕一抖,「哧」地一聲,劍忽地刺入他的左肩,兩個護衛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爺!小心!」

  我的心突然跳得厲害,手攥得死緊,他卻依然沒動,只是將眼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三秒,放下酒杯,複又看向龍湖。卻聽身後的一個護衛急聲大叫道:「鐵姑娘!我家主子三番四次地放過你,你為何還要苦苦糾纏?!」

  另一個護衛也大聲道:「鐵姑娘!你不會是那種無恥之輩吧?如果我家主子要殺你,你早已經死了幾次了!」

  那黑衣女子身子微震,眼光忽然一頓,說道:「你……為何不躲?」他仍然沒動,神色淡然。那女子的聲音卻止不住顫抖起來,叫道:「很好!如今你連話都不想說了。今天我放過你,免得你的護衛說我無恥!我告訴你!我不會欠你的情,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殺了你的!」

  話音剛落,她已飛身躍出樓外,我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身後兩個護衛立刻撲到他身前,急聲叫道:「爺!你沒事吧?」

  我轉眼朝他望去,只見他左肩上被刺出一條醒目的傷口,鮮血染濕了黑色的衣衫,看得我有點心驚肉跳,止不住喘氣。卻聽一個護衛道:「嚴老闆,麻煩你帶我們去客房,我家主子受了傷,需要包紮一下。」

  我立刻回過神來,喘了一聲,叫道:「於恒!帶這位客官去客房!」

  於恒應聲而出,說道:「客官,請跟我來。」他站起身來,眼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秒,終於還是慢慢地跟著於恒走了出去。

  從頭到尾,我沒有聽到他說一個字。

  我站在原地呆,一雙手卻是捏得死緊,內心莫明地有些隱隱作痛。原璣走到我身旁,神色複雜,歎道:「那個女人,武功不弱。只是這個男人,可當真是鐵做的,劍都指到咽喉了,居然連眼都沒眨一下。如此鎮定異常,簡直是……可怕!他……究竟是什麼人?」

  我吸了一口氣,歎道:「他不是鎮定,而是篤定。」原璣微微一愣,我又輕歎道:「他是篤定這女人不會這樣輕易殺了他,否則剛才那一劍就不是刺他肩頭了。」

  原璣皺了皺眉道:「這雲海真是越來越不安寧了。」我慢慢地走到門邊,將方才那護衛打落的飛鏢拾起來,仔細地端詳。那飛鏢象一個微型的小戟形狀,泛著寒光。原璣走上前來,眼光忽變,驚道:「寒星鐵!她是鐵血門的人!」

  我心中一驚,凝住了神色,沉聲道:「我見她方才使劍的手法,倒與那日刺殺孟廷飛的人有幾分相似。你先別聲張,給宮主報個信。」

  原璣神色不定,只得應了一聲。我將寒星鐵放進袖子裡,慢慢地上了三樓。於恒將他們帶進了靠北面的蘭字房,那兩個護衛神色緊張,卻並不慌亂,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也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其中一人道:「這位小哥,勞煩你去打點熱水來,越多越好。」

  于恒連聲應好,匆匆下樓去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剛走到門口,忽見他站門內半透明的屏風內,外衣已經脫下,中衣的上衣也緩緩地脫了下來,漆黑如緞的長披在光裸的後背上,肩頭的傷口鮮血淋漓,看得人怵目驚心。我心頭一跳,連忙別開眼去,站到一旁,大聲道:「這位客官可有大礙,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只見其中一個護衛慢慢地走出來,拱手道:「有勞嚴老闆掛心。我家爺的傷不礙事。」

  我連忙笑道:「哪裡,哪裡,客官到我風月樓,就想不到出了這樣的事,實在讓小女子過意不去。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儘管說。」

  忽聽見裡面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武吉,請她進來。」

  我呼吸微微一窒,卻見武吉側身道:「嚴老闆請。」我連忙定了定神,慢慢地走進屋裡。他已經換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袍,神色自若地坐在桌邊,表情仍然平淡無波。我淺淺笑道:「客官受驚了,小女子真是罪過啊!」

  他淡淡地看著我,說道:「你就是風月樓的老闆?」

  我笑道:「正是,小女子嚴無垠。客官有什麼吩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斂了眼光,淡淡道:「今天的事,與你們無關。只不過,這是在下的私事。希望嚴老闆不要四處張揚。」

  我微微一愣,笑道:「那是自然。不知客官要在小店住幾日?」

  他身旁的護衛道:「暫時住兩天吧。」說完他低頭輕聲道:「爺,他的住處還尚未確定,如今大雨不停,不如就住在這裡等候消息如何?」他閉了閉眼,微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往內室走去。那護衛道:「有勞嚴老闆,我家主子要休息了。請吧。」

  我只得退了出來,那護衛將門關好,我方才笑道:「不知這位小爺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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