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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我回過神來,微微笑道:「當然好。娘不必擔心。倒是娘前些日子病得那麼重,叫女兒好生不安。我聽惜人說,娘有舊疾?」

  娘歎了一口氣,淡淡道:「我是老毛病,沒什麼好提的。倒是你,娘真是擔心,你什麼時候才能……」

  我連忙道:「娘!這些事……女兒心裡有數。你就別操心了。這些日子,爹爹待娘可好?」

  娘說道:「好,你爹一向待娘極好,我上次病發,他也是急得不得了,唉!我們母女註定這一輩子都要欠他的……」

  我皺了皺眉,沉了眼色,卻沒說話,心想到底誰欠誰的,恐怕還說不清楚。抬眼望見惜人站在一旁,心頭微動,笑道:「娘,我陪你去湖邊走走吧。」說著,扶起娘慢慢往門外走去,轉頭對文昕使了個眼色,她微微一笑,已然明瞭。我陪著娘在湖邊走了一圈,看見阮修之走了過來,淡淡笑道:「璃兒回來了?」

  我平淡答道:「是。爹爹近來可好?」

  阮修之道:「嗯,我沒什麼。有些日子沒見,你的確是懂事多了。一會兒用過飯,為父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我略微一愣,只得點頭道:「是。」

  此時司杞走到他旁邊,低聲說了幾句,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我只得扶了娘回靜漪園,文昕竟不在園中,惜人仍然站立一旁,默不作聲。心中疑惑,卻沒開口。不多久夫人便派人來請,於是回凝香園用飯,阮修之竟然不在席上。用過飯之後,各人回屋休息。我獨自走回靜漪園,想找文昕來問話,卻見司杞站在門口,平聲道:「三小姐,老爺在波心亭等你。」

  我心頭一歎,只得慢慢往波心亭去。

  走到亭外的瀑布前,我照例停了一停,深吸一口氣,方才走進亭去。阮修之已在亭中等候,見了我,微微一笑,道:「璃兒果然不負為父所托!」

  我沉了眼光,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坐了。阮修之又道:「想不到璃兒竟然這般厲害,如今都住進澤雲閣去了,看來,為父還真是低估了你對明南王的影響力!」

  我淡淡道:「爹爹叫女兒來,究竟有何事?」

  阮修之笑道:「當然是好事!為父想告訴璃兒,我們的大好時機終於來了,如果這次能一擊即中,成功扳倒明南王,那麼……璃兒就可以報仇雪恨,重獲自由!」

  我抬起眼來看他,眼中已經掩不住驚異,卻只是平聲道:「不知爹爹說的時機是指什麼?」

  阮修之沉聲道:「西南邊境戰況不利,朝中議論紛起。東方汐自然也著急,已經派人讓赫連越繪製了一幅邊關軍事要塞圖送進京來,仔細研究。他與曲方舟日夜討論,近日來心有成竹,必有所得。那張圖,定然是此番西伐制勝之關鍵!」

  我心頭一跳,正在疑惑這等機秘之事,他是如何得知?卻聽他又道:「那張圖,也將成為璃兒……能否報仇雪恨之關鍵!」

  我心中一驚,直直地看向他,卻沒說話。他看了我兩眼,淡淡道:「璃兒應該明白為父在說什麼吧?只要璃兒能將那幅圖偷出王府來,交予為父,剩下的事,就由為父來處理!」

  我瞪大了眼,死死地盯著他道:「爹爹……打算如何處理?」

  阮修之微微一愣,沉聲道:「璃兒放心,就算是西伐失利,明南王最多也是革職查辦,遣回南藩,朝中再行議和而已。」

  我心一沉,暗暗冷笑,革職查辦?當我是戚若翩那麼好騙?阮修之意在廢除輔政王之制,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東方汐?他必定會抓住這次機會,將東方汐一舉剷除!當下沉了臉,笑道:「難怪爹爹在朝中力主議和,而不若其他大臣一般主戰,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阮修之看了我兩眼,才淡淡笑道:「這個……只是迂回之計。總之璃兒記住,只要你能偷到那幅圖,便是大功一件!爹爹自然有辦法,讓西伐停止!」

  我眯了眯眼,怒氣頓生。沉聲道:「爹爹此事不可為!且不說明南王並非我的仇人,就算是,也不能拿前線數萬將士的性命,和國家的命運前途來開玩笑!」

  阮修之微怒道:「璃兒這是在教訓為父嗎?」他頓了頓,忽然軟了語氣,道:「我也是不想戰事連連,百姓遭殃!為父早已經與月異國國相商量好,只要我朝戰事一停,定然議和,就可以免動干戈!」

  我皺緊了眉頭,手心已經攥出汗來!這阮修之居然裡通外國!看來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他要偷出那副圖,恐怕不僅僅是想讓我軍失利吧!如果西伐因失這圖而失利,那東方汐與赫連越還能有命在?輕了是主戰不利,重了,則是通敵叛國!心中遲疑,抬了眼去瞧他,他也是緊緊地盯著我,想在我臉上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我冷冷笑道:「爹爹關心的恐怕不是天下蒼生,而只是想借此一舉殲滅東方汐,以及赫連家的勢力吧?」

  阮修之臉色一變,眼光已然淩利,看了我半晌,卻忽笑道:「璃兒……就當真不想報仇?」

  我忍了忍氣,咬牙道:「我當然想!不過,我要先確認一件事,究竟誰,才是當年的告密者?因為我已經很清楚,那個人絕不會是明南王!」

  阮修之忽然斂了眼光,淡淡道:「哦?不是他,那會是誰?難道璃兒已經查出真相?」

  我沉聲歎道:「我雖沒有十足的把握,卻已有了五分的肯定。我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久,也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很多事,其實並不需要證據確鑿,只需要判斷正確!」

  阮修之果然臉色大變,直盯著我瞧,半晌方道:「璃兒此話是何意?難道又想告訴為父,你想你娘因你而死?」

  我心中抽痛,牙齒快要被咬碎,切齒道:「你敢動她一根頭髮,就不要怪我無情!」

  阮修之看了我半晌,忽然冷冷笑道:「璃兒果然已經今非昔比!居然敢對為父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為父也有一句話要送給璃兒,三天之後,為父若是拿不到那幅軍機圖,你也不要怪我無情!」

  我憤然離了波心亭,回到靜漪園,見文昕正在等我,正想說話,卻聽她正色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回王府吧。」

  我微微一愣,只得歎道:「好吧。我們去凝香園和娘打個招呼就走。」當下帶了文昕子默去凝香園拜別眾人,起程回輔政王府。剛一進澤雲閣,就見周益安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沉聲道:「啟稟王妃!容側妃出事了!」

  我心中一沉,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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