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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我一愣,宮雪衣……無時無刻不在為我操心啊。長歎一口氣,卻沒有說話。只聽文昕又道:「容羅是藍族一家姓鐵的山寨頭子的女兒。這夥強盜在當地橫行慣了,仗著自己是地頭蛇,無視法規,屢屢犯事,十年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官銀,後被東方汐設計一網成擒盡數剿滅,只有兩個女兒下落不明。容羅便是大女兒!她當時已有六歲,被人所救,隱姓埋名,來了京城,十年來刻苦練舞,伺機尋仇。當年救她之人……竟是前明南王第四子東方澈。」

  我驚喘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想不到容羅竟然有這樣一番來歷!那東方澈布這一顆棋子竟布了十年!難怪阮修之會助她進入明南王府,東方澈一心想置東方汐於死地,好搶奪明南王位,而阮修之則想讓東方汐身敗名裂,意在廢除輔政王之制,原來他們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文昕又道:「那極樂香,能殺人于無形,容羅這一招當真是陰毒無比。」

  我心中驚疑不定,沉默了半晌,道:「極樂香雖毒,但並非不能解,是吧?」

  文昕道:「極樂香的確可以配製解藥,不過,必須要知道所用的八種慢性毒藥究竟是什麼毒,才能得解。若只是初期,中毒之人又懂得武功,以內功催動藥力,立時可解。若不懂武功,則需服食一月,禁房事,方可解。但是如果六個月後還沒解除,恐怕就無力回天了。此毒藥性甚陰,女子中毒後,就算解了毒,也終身不能生育。明南王想必已經察覺自己中毒,所以才會找來曲方舟配製解藥。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曲方舟何以得知明南王所中之極樂香是用的哪八種慢性毒藥?」

  我心中一動,綠冬的影子突然跳進我的腦子裡。那綠冬明明是恩意園的丫頭,何時被調去了和意園?如果東方汐覺察到自己已經中毒,就肯定查得出究竟是何人下的毒。那麼要想找到毒藥而尋求煉製解藥,在這個王府裡,並不是難事。那日容羅來我園中,看得出綠冬已經取得容羅的信任,不排除她便是東方汐安插在容羅身邊的一顆棋子。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經得到了解答。容羅為了報仇,設計接近東方汐,嫁進王府。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為餌,將極樂香下到東方汐的身上。東方汐那種在危機中長大的人,心機何等深沉,一旦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必然會起疑。從春熙宮夜宴之後,他曾十幾天不曾寵倖過任何人,那時必然已經知道自己中了毒,只是不動聲色,暗中查探。直到曲方舟來了,配出瞭解藥,不僅自己的毒解了,並且還將解藥給了戚若翩。但……他為何卻不把解藥給赫連清音?

  這東方澈與容羅未免過於狠毒,不僅要毒死東方汐,竟然連他身邊的妻妾也一個不放過!只是誰下的毒,東方汐必然早已經心中有數,既然救了戚若翩,又是為何不救赫連清音?

  上部 第二卷 第86章 毒殺

  一個輔政王府,居然也暗藏殺機,令人防不勝防,簡直無法想像東方汐二十幾年在明南王府是怎麼活過來的。我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如果東方汐沒有覺察到自己中毒,那王府中的所有主子,必將都會死於無形。這名利場中的陰謀暗算,簡直令人匪夷所思!我以前一直覺得阮修之用心險惡,令人防不勝防。可如今想來,至少在阮府之內,各人都還算是比較平靜,至少沒有什麼你死我活的鬥爭,比起那明南王府,不知是好了多少倍!

  獨自在屋子裡呆坐,胡思亂想。忽一抬頭,見東方汐一直站在一旁看我,他何時進了屋子我居然沒有察覺,連忙笑道:「汐,你何時回來的?」

  他慢慢走到我身邊,將我攬進懷中,輕聲道:「剛剛到。你一個人在發什麼呆?」

  我怔了一怔,道:「沒什麼。只是……清音病了,今天請了大夫來瞧,大夫又說沒什麼。」

  他淡淡道:「哦?既然大夫說沒什麼,你還擔心?」

  我抬起頭來看他,猶疑道:「你……不去瞧瞧她嗎?」

  他拉著我在軟榻上坐了,歎道:「今天不去了,我累了。心璃在這兒陪我說說話就好。」

  我愣了愣,心中思緒萬千。表面上看起來,自東方汐納側妃以來,赫連清音一直得寵,赫連家與明南王的關係也是日漸密切,此次西伐,東方汐又主張讓赫連越掛帥出征,似乎都在顯示東方汐與赫連家大有連成一氣的勢頭。連阮修之都不得不拿娘來要挾我,要我奪回東方汐的寵愛。可是為何……他明知道赫連清音中了毒,卻不救她?

  東方汐握住我的手,柔聲道:「心璃今天怎麼了?神思恍惚?」

  我一怔,連忙低了頭,歎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好久沒見姐姐了,想去瞧瞧她。上次在春熙宮得蒙她悉心照料,我好了以後,還一直沒去謝她呢!」

  東方汐淡淡一笑,道:「這有何難?你有通行玉牌,想什麼時候去都看皇后都可以。」

  我只得應道:「是啊。那……我明日就去。」

  又是一夜繾綣纏綿,早上醒來,東方汐也要進宮,遂換了宮裝,隨他一起前往。進了重華門,他往朝陽殿去,而我則直奔飛鳳宮。宮門前的宮女一見我便笑道:「王妃來了!王妃可好久沒來了!皇后娘娘都念了好幾次了。」

  我微微一笑,隨她進了後殿暖閣,見阮心瑜坐地軟榻邊看書,連忙上前請安。阮心瑜拉我在身邊坐了,方才笑道:「今天看你是好多了,那日出宮之時還真是讓我擔心呢!」

  我笑了笑道:「是妹妹不好,這麼久才來看姐姐,讓姐姐擔心了。」

  阮心瑜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輕輕歎道:「妹妹,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明南王待你……倒真是沒話說。」我一愣,不知究裡,只得淡淡笑了笑。卻聽她又道:「妹妹,前些日子他為何將你禁足?」

  我又是一愣,卻又釋然,阮修之知道了,她必然就知道。當下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心道:「是我……太任性,惹惱了他。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歎了一口氣道:「他如今雖然側妃成群,待你之心倒是沒變。那日你在百花園落水,他臉色鐵青,陰沉得嚇人,人人都說,從來不曾見過明南王如此失色。」

  我心頭一跳,低了頭,怔了半天,卻不知說什麼。他會……失色?腦海中突然閃過他抱我去牡丹園時那雙微微顫抖的手。

  阮心瑜望了我一眼,又笑道:「妹妹,你可知道,你昏迷的時候,他已經將那百花園仔細勘查了不下十次,他心裡清楚得很,你絕不會無故落水。」

  我一呆,張了張嘴,卻沒說話。阮心瑜歎了一口氣,道:「世人都說明南王心思縝密,神鬼難測,本宮這次倒是頭一次見識到。」

  我心中一驚,不由問道:「姐姐,他……可查到什麼?」

  阮心瑜放下手中的書,抬眼朝我望來,眼光是一貫的平靜無波,只是淡淡道:「這個……本宮也問過他,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倒是問起本宮,你醒來後可曾跟我提過當時的情形?」

  我心一跳,連忙道:「那姐姐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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