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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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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心想當時宮雪衣說去查查明南王的為人,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他對我倒是關心得緊,當下心中一暖,拿著稿子仔細地看了起來。 遼東王嚴維正二十八歲繼王位,三十歲進京輔政。性直豪爽,交遊廣闊,才幹過人。朝中文武大臣無不與之交好,並與內閣一品學士阮修之結為異姓兄弟。時值西南有月異國人不斷侵犯我邊境,仗著兵強馬壯,屢屢強行闖進我邊界城市燒殺搶掠,犯下滔天罪行。甯西王鳳宇贊及明南王東方昱皆以邊城在兩藩交界之地,不便出兵為由,向靈蒼帝請旨。帝不能奪,命嚴維正與內閣八名一品學士商議對策,正擬朝中出一主帥,領軍十萬,西、南二王各出兵五萬,共同退敵。然內閣八名一品學士中,簡松楠、易銘志等七人均不贊同出兵征討,只責令西、南二王加強防備,勿使百姓再受其擾。帝許之,三月後,月異國與其西面的耀新國聯合來犯,大軍三十萬兵臨城下,邊關告急。正見朝中無人請命,遂上書願親自領兵,殺敵報國。帝不得已許之,拔兵馬十萬。正從遼東藩地調來五萬兵馬助陣,遂有告密者稱,嚴維正自備龍袍玉璽,擁兵自重,意圖謀反,帝驚而抄之,令明南王帶兵進京,在輔政王府搜得龍袍玉璽,繼爾將其滿門抄斬。阮修之及其不在天京之家屬,未獲其罪。帝感念嚴氏一門多為有功之臣,令其弟嚴維嶺繼承遼東王爵位。 我一口氣看完,呆坐在椅子上,心中思慮萬千。這其中倒是把事情交待得十分清楚,只是並未提及告密者是何許人?此人能親自去向皇帝告密,多半也是朝中官員,只是滿朝文武那麼多人,會是誰呢?當下沉聲道:「文昕,淩宵宮可否查到那告密之人?」 文昕道:「這……事隔多年,恐怕很難。況且既是告密,那知道這個人的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先帝爺。先帝三年前已殯天,這個秘密要查出來,怕是……」 我打斷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力去查。先帝雖然去了,但他身邊的人應該還在。他在下旨抄家之前,必定是見過什麼人的,你速速去查!」 文昕應了一聲「是」。我複又小聲道:「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老爺,明白嗎?」文昕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上部 第二卷 第32章 舊案 文昕走後,我不斷翻看手中紙頁,後面幾頁都是與東方汐有關的。 東方汐,東方昱第八子,母親璠玦,藍族第一美人,昱之側妃。汐三歲識字,五歲賦詩,博覽天下群書,文韜武略,智慧過人。武承藍族空靈門門下,乃第十三代門主藍其山之關門弟子。內力綿延,身法靈秀,深不可測。昱先立長子沂為世子,沂十歲夭折,複立次子汜。汜不學無術,酒後傷人命,遂廢之。再無正妃之子可立。昱對汐喜愛之勝,幾欲立之而不得。後為平息世子之爭,設下三道關卡,過者可立。餘四子中唯汐過三關,昱大喜,遂立之,時年十六歲。其後,昱將藩國之事多交於汐決斷,汐果斷英明,賞罰分明,深得民心。二年後,昱病逝,汐繼明南王位。 汐繼位以來,勵精圖治,手腕嚴謹,國中之人無不敬重。兄弟中雖有不服,卻無機可乘。汐無妃,只繼位時得一侍妾,乃其奶娘之女,溫柔賢淑,端莊大方,體弱,無子嗣,卻深得汐心。後於今年百花盛宴,點中阮修之之次女阮心璃為正妃。 看到後面幾句,我不由得歎了口氣,上次也聽文昕提起過,他府中有一侍妾,已經是眾多王爺中妃妾最少的了。可是心中卻仍然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似的,怏怏不安。也許這也就是我不想嫁他的原因之一了吧。我,嚴希真,現代文明社會的獨立女子,怎麼能容忍自己的老公三妻四妾? 可是在這個蒙昧的古代社會,你不讓男人三妻四妾,那才是怪事。想到此,我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心一動,忙將紙頁燒了,出了內室。 青荷笑意吟吟地說道:「小姐,大少爺來了。」 我一驚,心想這麼晚了,他過來幹什麼?難道不怕阮修之罰他?正在思索,只見他已經走了進來,臉色凝重,卻不似下午時那般哀淒了。 我只得叫青荷奉茶,讓他坐了,只沉思半晌,開口問道:「璃兒,你老實告訴大哥,你……要嫁明南王,是否別有內情?」 我一愣,淡聲道:「大哥怎麼這麼問?小妹在百花盛宴被明南王點中,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阮知秋抬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顧忌。我不由得心中生疑,只得淺笑道:「大哥別想那麼多了,改日好好地給妹妹尋個嫂嫂才是。」 阮知秋只得站了起來,輕聲道:「璃兒好好休息。」我送他到門口,他複又折回,似下了決心,沉聲道:「璃兒只需要記著,大哥心裡,永遠只有你一人。終有一天……大哥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說完他大步而去,獨留下我在門口發呆。 阮知秋啊阮知秋,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徹底地對我死心? 過了幾日,文昕帶了消息回來,只說先帝殯天之時,身邊的人盡皆殉葬,幾乎查不到任何線索。那告密之人究竟是誰,已經成了一個謎。以嚴維正的為人,剛正性直,料他不會做謀反之事,但在他府中竟搜出龍袍玉璽,的確令人懷疑,除非有人嫁禍於他。於是又吩咐文昕道:「如此,就麻煩了。你去查查嚴維正是否與人結怨?尤其是朝中官員。」 文昕領命而去。我兀自沉思,此案的確是疑點重重,嚴維正極可能被人栽贓陷害,只是事隔多年,要調查清楚,恐怕是困難重重。如果真與明南王有關,那我嫁了東方汐,是否能查到一絲線索?還有那阮修之,與嚴維正關係如此密切,居然沒有受到牽連,反而官運亨通,成了內閣首輔,實在令人生疑。 我心中顧慮眾多,隱約覺得自己若是嫁去了明南王府,恐怕會有更多未知之事在等著我,想起那日回真大師所言,我現在想要回我那個社會去,似乎是不大可能。不覺煩躁不安。 我終日在府中等待文昕的消息,總是心不在焉。阮心瑜大婚之期將近,心事反倒越發沉重起來。我知道她的心思,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每日與她說笑,逗她開心。 夫人幾乎每天都在靜漪園裡用膳,教導阮心瑜要賢良恭淑,好好侍候皇上。她雖然真心高興,卻也實為不舍,言辭之間頗有些傷感。 就這樣又過了數日,文昕才回到府中。我急忙將她拉進屋裡,詢問進展如何。 文昕沉思道:「小姐,此番翻查舊案,著實費力,當時之人大多不在了。那嚴維正是性情中人,最為耿直,要說結怨,似乎並沒有什麼仇家。」 我只得問道:「那當時的朝中官員,可有與他政見不和的?」 文昕道:「要說政見不合,那倒是挺多的。朝中黨派勢力向來分為兩派,一派是以老爺為首的,內閣中的易銘志、方華生和護國將軍燕北翎都屬這派;另一派便是以天威將軍赫連越為首,內閣中的簡松楠和其他四人均屬這派。嚴維正之亂時,只有老爺、簡松楠、方華生、易銘志四人在內閣之中,那時的天威將軍和護國將軍都還只是軍中的副將。只是在平定月異國之亂時,建立戰功,才得以封了將軍。」 我沉思道:「這樣說來,父親與嚴維正有八拜之交,那遼東王也應屬父親這一派了?」 文昕道:「不然。那嚴維正向來剛正不阿,從不因私廢公,雖私下與老爺交好,卻並不屬於哪一派。」 我想了想道:「那就麻煩了,他會得罪誰呢?也可能誰都會得罪。」突然眼睛一亮,問道:「當時嚴維正主張以兵退敵時,朝中有哪些人反對?」 文昕道:「除了老爺,盡皆反對。」 我一愣,皺了皺眉道:「這就怪了,為何兩派之人異口同聲地反對?那……當時還在內閣,如今已經不在的人有哪些?」 文昕想了想道:「有沈韋揚,告老還鄉,不過去年已經去世了;陸榮,冒犯天顏而被流放;蔡黎,因病去逝;辛謙,辭官歸田了。」 我沉思道:「如此說來,死了兩個,還剩下兩個。那告密之人會不會是他們其中一個?」 文昕道:「這也不無可能。只是如此追查,太過於費力。如果能知道先帝下旨之前召見過誰,就好辦多了。」 我當下歎道:「沒錯,如果能查出這一點,可能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文昕,你再去盤查宮中之人,我就不信先帝身邊的人全部都死光了,你細細地查,定要找出一個半個來。」 文昕應了聲「是」,卻未動身。 我不由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文昕猶疑道:「有一件事,文昕實有不解。」 我淡聲道:「你有什麼就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文昕道:「小姐為何對這件十六年前的舊案如此感興趣?倘若是查明南王之事,還尚可理解,可這遼東王……」 我笑道:「文昕不必多慮。我查這件舊案,其實與明南王也有關聯。你不用多想,只管去查,速速來報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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