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相思3思無涯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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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清醒了一會兒,說道:「音珠裡的聲音倒罷了,聽過璟說話的人很多,模仿璟說話並不難。可裡衣上那首歌謠聽過的人卻不多,除了璟的侍從,我的侍女,還有豐隆、馨悅,就連顓頊都沒聽我唱過。我的侍女不可能!璟的幾個侍從,我也相信他們!那只有豐隆、馨悅了,他們有這個能力膽魄,也給得起信天翁妖說的天大的價錢。」 「赤水豐隆,神農馨悅?」 「嗯,但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和他們唯一的過節就是當年的悔婚,可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看上去,豐隆真的一點不介意了。至於馨悅,我的確不夠討好她,可除了我和豐隆的事,我也沒得罪過她,她就算討厭我,也不至於想殺了我。」小夭揮揮手,像是趕走了討厭的蒼蠅,「算了,不想了!」 小夭這樣子,完全不把一位大將軍族長,一位王后當回事,豐隆和馨悅都不是一般人,不管是誰做的,有第一次,就絕對會有第二次,下一次可不會這麼好運。左耳都不贊成,插嘴道:「應該殺了他們。」 小夭笑起來,對左耳說:」這不是山野叢林,不是覺得他危險,就能打死他。」天下初定,豐隆和馨悅的身份都十分敏感,顓頊正在盡全力讓各族融合、和諧共處,小夭不想因為自已讓顓頊頭痛,更不想因為自己引起氏族間的衝突,甚至戰亂。 船平穩快速地向著西邊行駛,一群群白色的海鳥時而盤旋而上,沖上碧藍的天空,時而飛撲而下,沖進蔚監的大海。相柳望著海鳥,慢慢地說:「以前我認識的玟小六有很多缺點,唯獨沒有逆來順受、愚蠢白癡的缺點,你是不是這些年被塗山璟照顧得太好了?他一死,你連如何生存都忘記了?」 小夭現在最忌諱人家說璟死了,怒瞪著相柳。 相柳輕蔑地看著她,譏諷地說:「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的確不是置身于山野叢林,你在比山野叢林更危險的神農山。山野叢林中,再危險的猛獸不過是吃了你,可在神農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次如果你死了,會有多少人因你而死?赤水豐隆已經打破了幾萬年來四世家的均衡格局,現在塗山氏的族長突然亡故,唯一的子嗣還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塗山氏也許就會被赤水豐隆和其他氏族瓜分了?在權勢利益的引誘前,都有人甘冒奇險去弑君,殺個你算什麼?我現在是真後悔和你這個愚蠢軟弱的女人命脈相連!算我求你了,在你蠢死前,趕緊想辦法,把我們的蠱解了!」 小夭走到船舷邊,眺望著海天盡處,海風呼嘯而過,血紅的嫁衣獵獵飛舞。夕陽的餘暉將她的身影勾勒得濃墨重彩,她身上的嫁衣紅得就好似要滴下血來。 太陽漸漸落下,月兒從海面升起,剛過滿月之日不久,不仔細看,月亮依舊是圓的。 小夭指著月亮,對相柳說:「你看!」 相柳冷冰冰地看著她,動都沒動,左耳倒是扭過頭,看了看月亮,乾巴巴地說:「很圓的月亮!」 小夭撲哧笑了出來,凝視著月亮,說道:「璟選了滿月之日成婚,我本來想問他為什麼,但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成婚後有的是時間,就沒有問。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三十二天前,孟夏之月的滿月日。他下午來小月頂和我辭行,說是晚飯前走,可用過晚飯後依舊沒走。一直到月亮攀上了山頂,我們依舊在山澗踏著月色散步。那一晚的月亮很美,我拉著他月下踏歌,他不會,我邊唱歌邊笑他笨拙。後來,他騎白鶴離去前,指著月亮,對我說『下個滿月之日後,不管月亮陰晴圓缺,人世歡離合,我和你長相守、不分離。」 小天突然對著遼闊的大海唱起了歌: 君若水上風 妾似風中蓮 相見相思 相見相思 君若天上雲 妾似雲中月 相戀相措 相戀相惜 君若山中樹 妾似樹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緣何世間有悲歡 緣何人生有聚散 唯願與君 長相守、不分離 銀色的月光哀傷地灑落,波光粼粼的大海溫柔地一起一伏,小夭的手伸向月亮,微笑著說:「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他在我的記憶力,永遠都是倚著白鶴笑看著我,指著月亮對我說『下個滿月之日後,不管月亮陰晴圓缺、人世悲歡離合,我和你長相守、不分離』。我大概真的很愚蠢、很軟弱,我沒有辦法相信他死了,總覺得也許下個滿月之日,他就會回來。」 小夭轉過身,看向相柳,雙眸清亮冷冽:「相柳,我現在沒有辦法解掉你我的蠱。神農山危機重重,清水鎮也不是祥和之地,咱倆究竟誰會拖累誰,還說不定。你與其擔心我拖累你,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吧!」小夭走到相柳面前,挽起袖子,伸出胳膊,「趁著我還能讓你吸血,趕緊養好傷,別拖累了我!」 相柳也沒客氣,托著小夭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之後的旅途,每日的清晨和傍晚,相柳會吸食一次小夭的血,有時候兩人會說幾句話,有時候誰都不理誰,一個抱膝坐在船頭,悲傷地凝視著大海,像是在等候;一個盤膝坐在船尾,面朝大海,閉目療傷,無喜也無憂。三日後的夜裡,相柳結束了療傷。他站起,對左耳說:「謝你載我一程。」 左耳說:「你要走了?」 小夭聞聲回頭,想要說什麼,去口又閉上了嘴巴。 相柳說:「明日,你們就會碰到黑帝派出來搜尋小夭的人。」他把一枚龍眼大小的珠子扔給小夭,從船上躍下,落到海上。 「這是什麼?」小夭跑到船尾,舉著珠子問。 「海圖。如果你沒本事在神農山活下去,可以來海上。這個海圖只是一小部分海域,不過以你現在的身體,用不了多久,就會像水中的魚兒一般熟悉大海了。」 小夭想起來,相柳曾說過,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有很多島嶼,有的寸草不生,有的美如幻境。 「我用不著這個!」小夭想把珠子還給相柳,可他已經轉身,踩著碧波,向著北邊行去,看似閒適從容,卻不過一會兒,身影就被夜色吞沒。 左耳看到,小夭一直凝望著相柳消失的方向。 很久後,小夭收回了目光,把海圖珠貼身藏好,對左耳說:「明日清晨,我會喚醒苗莆,不要讓她知道相柳來過,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是相柳殺了那只信天翁妖。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帶著苗莆回到船上時,發現信天翁妖要殺的人是我,你殺了信天翁妖,救了我。」 左耳點了下頭, 小夭不擔心左耳會露餡,左耳既簡單質樸,又狡詐兇殘。他不是不會撒謊,只是認為沒有那個必要。 清晨,小夭將一直昏睡的苗莆喚醒。 連睡了幾日幾夜,苗莆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她看到小夭還活著,喜極而泣。小夭正勸慰,她又看到了左耳,怒吼一聲,就沖了出去。 小夭大叫:「自己人!自已人!」 苗莆不是沒聽到,但她太惱左耳,並沒有停手,依舊攻向左耳。左耳沒有還手,苗莆的兩掌結結實實地打到了他身上,苗莆居然還想打,小夭嚴厲地說:「苗莆,住手!」 苗莆這才停下,小夭厲聲說:「我說了是自己人,你幹什麼?就算他打敗了你,那是你技不如人,也不能遷怒到想殺了他。」 苗莆又是羞惱又是委屈,含著眼淚說:「我打他不是因為他打敗了我,而是……他輕薄我!」 左耳會輕薄姑娘?小夭十分好奇,興致勃勃地問:「他怎麼輕薄你?」 「我不能動,他在我身上嗅來嗅去。」 小夭明白過來,如果要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勢必會牽扯出邶,小夭不想提起邶,直接命令道:「左耳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好奇納悶,在靠著氣味判斷,絕不是輕薄你,不許你再介意此事。左耳以後會跟著我,你不要欺負他!」 她能有膽子欺負他?苗莆狠狠瞪著左耳,不說話,她是顓頊訓練的暗衛,早見慣了各種殺人的方法,可看到左耳徒手撕裂兩匹天馬時,還是被驚住了,她毫不懷疑,左耳殺人時,也會採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 一個多時辰後,他們碰到了一艘在搜尋小夭的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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