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相思2訴衷情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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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悅一邊磨著茶,一邊說:「本來有我和哥哥的暗中遊說,六大氏站在顓頊這邊毫無問題,可是,樊氏和鄭氏都對顓頊生了仇怨。當年,在梅花穀中害你的人,除了冰斐,還有一男一女,女子是樊氏大郎的未婚妻,男子是鄭氏小姐的未婚夫。我和哥哥都勸顓頊放過他們,但顓頊執意不肯,把他們都殺了,和樊氏,鄭氏都結下了仇怨。樊氏大郎為要復仇,行動很瘋狂,而且中原畢競有不少人對軒轅族不滿,不敢去謀害黃帝,就都盯上了顓頊,漸漸地起鬧越凶,如果不把他們壓制住,不僅僅是顓頊的事,說不定整個中原都會再起浩劫,所以顓頊選擇了娶瞫氏的嫡女。」 水開了,馨悅把茶末放進水中,將菜煮好,她熄了火,盛了一碗茶,端給小夭:「雖然顓頊娶瞫氏嫡女,不僅僅是因為你,他肯定還有他的考慮,我和哥哥也有我們的考慮,但不可否認,他也的確是為了你。」 小夭端過茶碗,放到案上:「我哥哥對我如何,我心中有數,不用你費心遊說我,我也不是那種因為哥哥為我做了什麼,立即頭腦發熱,要做什麼去回報的人。」 馨悅做笑:「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事。」 馨悅舀起茶湯,緩緩地注入茶碗中:「有一次我和我娘聊天,娘說女人一輩子總會碰到兩個男人,一個如火,一個如水,年少時多會想要火,渴望轟轟烈烈地燃燒,但最終,大都分女人選擇廝守的都水,平淡相守,細水長流。我哥哥不是你的火,無法讓你的心燃燒,但他應該能做你的水,和你平平淡淡,相攜到老。」 小夭默默思量了一會兒,只覺馨悅娘的這番話看似平靜淡然,卻透著無奈哀傷,看似透著無奈哀傷,卻又從悠悠歲月中透出平靜淡然。 小夭問道:「我哥哥是你的火,還是你的水?」 馨悅道:「小夭,我和我娘不同。我娘是赤水族長唯一的女兒,她是被養在手心中呵護著長大,她有閒情逸致去體會男女私情,而我……我在軒轅城長大,看似地位尊貴。但在那些軒轅貴族的眼中,我是戰敗族的後裔,只不過是一個質子,用來牽制我爹和我外祖父。你知道做質子是什麼滋味嗎?」 小夭看著馨悅,沒有說話。 馨悅笑:「我娘一直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編著各種藉口,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和爹不能在一起,可她不知道小孩子間沒有秘密。她們會把從大人處聽來的惡毒話原封不動,甚至更惡毒地說給我聽。宴席上,黃帝給我的賞賜最豐厚,他們就會惡毒地說,不是陛下寵愛你,陛下是怕你爹反叛,你知道你爹反叛的話,陛下會怎麼對你嗎?陛下會千刀萬剮了你,你知道什麼是千刀萬剮嗎?千刀萬剮就是用刀子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 馨悅笑著搖頭:「你知道有一段日子,我每日睡覺時都在祈求什麼嗎?別的孩子在祈求爹娘給她們禮物時,我在祈求我爹千萬不要反叛,因為我不想被千刀萬剮,不想被掏出心肝,不想硬剁下手腳,做成人棍。」 馨悅的語聲有點硬咽,她低下頭吃茶,,小夭也捧起了茶碗,慢慢地吸著。 一會兒後,馨悅平靜地說:「我知道你覺得我心機重。連我哥哥有時候都不耐頊,覺得我算計得太過了,可我沒有辦法像阿念那樣。在軒轅城時,我就發過誓,這一輩子,我再不要過那樣的日子,我一定要站在最高處。」 小夭說:「馨悅,你真的不必和我解釋,這是你和顓頊之間的辜,顓頊沒有怪過你。」 「他……他真的這麼說?」 「顓頊在高辛做過兩百多年的棄子,他說大家活著都不容易,我當時沒有多想他這句話,現在想來,他應該很理解你的做法,他真的一點都沒怪你。」 馨悅默默地喝著茶,沉默了半晌後,說道:「不管以前在軒轅城時,我暗地裡過的是什麼日子,表面上人人還是要尊敬我。我是神農王族的後裔,我有我的驕傲。顓頊要想娶我,必須有能力給我最盛大的婚禮,不僅僅是因為我想要,還因為這是軒轅族必須給神農族的。小夭,你明白嗎?我不僅僅是我,我代表著神農族,一個被打敗的王族,我還代表著中原所有的氏族,用驕傲在沒落的氏族們!你可以隨意簡單的嫁人,沒有人會質疑什麼,因為你身後是繁榮的高辛國,人家只會覺得你灑脫,可我不行,我的隨意簡單只會讓世人聯想到我們的失敗和恥辱。」 小夭真誠地說:「即使剛開始不明白,現在我也理解了,顓頊一定比我更理解。」 馨悅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本來只是想勸你同意嫁給我哥哥,也不知道怎麼就燒到了我身上。」 小夭笑道:「我們好久沒這樣聊過了,挺好啊!」 馨悅說:「你和璟哥哥在一起時,我就知道你和璟哥哥會分開,我能理解意映的某些想法,因為我們都太渴望站在高處,她絕不會放手。你鬥不過她,我暗示了你幾次,你卻好似都沒聽懂。」 小夭說:「都過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馨悅道:「相較璟哥哥,我哥哥真的更適合你。 小夭笑道:「豐隆已經說了很多,我真的會認真考慮。」 小夭喝乾淨茶,看看天色:「我得回去了。」 馨悅道:「我送你。」 快到雲輦時,馨悅說:「小夭,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顓頊親密,你的夫婿就意味著一定會支持顓頊。而我哥哥的身份很微妙,雖然他是赤水氏,可他也是小祝融的兒子,你嫁給我哥哥,看似是給赤水氏做媳婦,可你照樣要叫小祝融爹爹。只要你和哥哥定親,我相信連黃帝陛下都必須要重新考慮自己的選擇。」 小夭說:「我一定會仔細考慮。」 馨悅說:「要快,時間緊迫!」 小夭帶著沉甸甸的壓力,上了雲輦。 回到紫金宮,小夭洗漱過,換了套舒適的舊衣衫,沿著小徑慢慢地走著。 在她告訴馨悅,她會仔細考慮時,她已經做了決定,現在只是想說服自己,她的決定是為自己而做。 不知不覺中走到一片槿樹前,還記得她曾大清早踏著露水來摘樹葉,將它們泡在陶罐中,帶去草凹嶺的茅屋,為璟洗頭。 槿樹依舊,人卻已遠去。 小夭摘下兩片樹葉,捏在手裡,默默地走著。 她走到崖邊,坐在石頭上,那邊就是草凹嶺,但雲霧遮掩,什麼都看不到。 還記得茅屋中,捨不得睡去的那些夜晚,困得直打哈欠,卻仍要纏著璟說話,說的話不過都是瑣碎的廢話,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開心。 茅屋應該依舊,但那個說會一直陪著她的人已經做了爹。 小夭將槿樹葉子撕成了一縷縷,又將一縷縷撕成了一點點,她張開手,看著山風將碎葉吹起,一片片從她掌心飛離,飛入雲霧,不知道去往了何處。 掌間依舊有槿葉的香氣,小夭看著自己的手掌想:和豐隆在一起,只怕她是不會趕早起身,踏著露珠去採摘槿樹葉子;不會兩人一下午什麼事都不想,只是你為我洗頭,我為你洗頭;不會晚上說廢話都說得捨不得睡覺,即使她願意說,豐隆也沒興趣聽。就如豐隆聽說,他們就是有事發生時,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量,沒事時……沒事時豐隆應該沒多少空在家,即使在家也很疲憊,需要休息;只怕她永不會對豐隆生氣發火,任何時候兩人都是和和氣氣,相敬如賓。 其實,不是不好。有事時,她可以和豐隆商量;沒事時,她有很多自由,可以在府裡開一片藥田,種草藥。也許她可以再開一個醫館,豐隆自己就很張狂任性,想來不會反對妻子匿名行醫。豐隆如果回家,他們就一起吃飯,豐隆如果不回家,她就自己用飯。 若有了孩子,那恐怕就很忙碌了。自從母親拋下小夭離開後,小夭就決定日後她的孩子她要親力親為,她要為小傢伙做每一件事情,讓小傢伙不管任何時候想起娘親,都肯定地知道娘親很疼他。 孩子漸漸大了,她和豐隆也老了。 小夭微微地笑起來,的確和外祖父說的一樣,挑個合適的人,白頭到老並不是那麼難。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顓頊坐到了她身旁:「馨悅和你說了什麼,你一個人躲到這裡來思索?」 「她解釋了她不能現在嫁給你的理由,希望我轉述給你聽,讓你不要怨怪她。我告訴她,你真的沒有怨怪她。她說……」 顓頊笑道:「不必思述了,她說的,我完會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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