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相思2訴衷情 | 上頁 下頁
五七


  這是把他當兄弟,絲毫不見外,淳痛快地應道:「好。」悄悄起身,溜出去找顓頊了。

  西陵族長笑眯眯地對小夭說:「來之前,害怕你們沒見過面,一時間親近不起來,沒想到你和顓頊這麼認親,淳也和你們投緣,這就好,這就好啊!」

  小夭說:「我和表哥在外祖母身邊待過很長時間,常聽她講起古蜀,外祖母一直很想回去。」

  西陵族長長歎了口氣:「這些年來,西陵氏很不容易,顓頊更不容易,日後你們兄弟姐妹要彼此扶持。」

  「小夭謹記。」

  西陵族長道:「我待會兒要出去和老朋友們喝幾杯,敘敘舊,你也別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了,自己找朋友玩去。」

  小夭知道他們老頭子的敘舊肯定別有內容,說不定表舅舅想幫顓頊再拉攏些人,應道:「好,舅舅有事時差遣婢女找我就行。」

  小夭看著蓐收在給阿念灌酒,明白蓐收又在打鬼主意,打過有他打鬼主意,她倒樂得輕鬆,笑對蓐收拱手謝謝,蓐收笑著眨眨眼睛。

  小夭叮嚀海棠:「待會兒王姬醉了,你就帶她回紫金宮去睡覺。」

  海棠答應了,小夭才放心離開。

  小夭貼著牆,低著頭,悄悄走過眾人的坐席。

  走到外面,輕舒了口氣。

  一陣喝彩聲傳來,小夭隨意掃了一眼,卻眼角跳了跳,停下腳步,凝神看去。只看案上擺了一溜酒碗,一群年輕人正鬥酒取樂,防風邶穿著一襲白色錦袍,懶洋洋地笑著。

  小夭驅策體內的蠱,卻沒有絲毫反應,小夭氣絕,這到底是她養的蠱,還是相柳養的蠱?相柳能控制她,她卻完全無法控制相柳!難道蠱都懂得欺軟怕硬?

  防風邶看向小夭,小夭想離開,卻又遲遲沒有動。

  防風邶提著酒壺,向小夭走來。

  小夭轉身,不疾不徐地走著,防風邶隨在她身旁,喧鬧聲漸漸消失在他們身後。

  老遠就聞到丁香花的香氣,小夭尋香而去,看到幾株丁香樹,花開得正繁密,草地上落了幾數紫蕊。

  小夭盤腿坐到草地上,防風邶倚著丁香樹而戰,喝著酒。

  小夭看著他,他笑看著小夭。小夭不說話,他似乎也沒說話的打算。

  終是小夭先開了口:「你去參加了璟和意映的婚禮?」

  「我再浪蕩不羈,小妹和塗山族長的婚禮總還是要去的。」

  「我心裡的難受,你都有感覺?」小夭臉色發紅,說不清是羞是惱。心之所以被深藏在身體內,就是因為人心裡的情感,不管是傷心還是歡喜,都是一種很私密的感覺。可現在,她的心在相柳面前變得赤裸裸,她覺得自己像是脫了衣服,在任憑相柳瀏覽。

  相柳輕聲笑起來:「你要是怕什麼都被我感覺到,就別自己瞎折騰自己,你別心痛,我也好過一些。」

  小夭聽到他後半句話,立即精神一振,問道:「我身體上九分的疼痛,到你身上只有一分,可我心上的疼痛,是不是我有幾分,你就有幾分?」

  相柳坦率地說:「是!你心有幾分痛,我心就有幾分痛,那又如何?難道你打算用這個對付我?」

  小夭頹然,是啊!肉體的疼痛可以自己刺傷自己,但,傷心和開心卻做不得假。

  相柳突然說:「我有時會做殺手。」

  小夭不解地看著相柳,相柳緩緩說:「只要你付錢,我可以幫你把防風意映和她的孩子都殺了。」

  小夭苦笑:「你這可真是個餿主意!」

  相柳似真似假地說:「你以後別鬧心痛,再給我添麻煩,說不定我就決定把你殺了!」

  小夭不滿:「當年又不是我強迫著你種蠱。」

  「當年,我知道你很沒用,肯定會時常受傷,但沒想到你這麼沒用,連自己的心都保不住。」

  小夭張了張嘴,好似想辯駁,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沒精打采地低下了頭,好似一株枯萎的向日葵。

  一匹天馬小跑著過來,相柳躍到馬上:「走嗎?」

  小夭拾起頭,看著相柳:「去哪裡?」

  「去海上。」

  小夭猶豫,這裡不是清水鎮,大海距離中原很遙遠。

  相柳並未催促小夭,手拉韁繩,眺望著天際。天馬也不敢出聲,在原地輕輕地踩踏著馬蹄。

  小夭再無法壓制自己骨血裡對海闊天空的渴望,猛地站了起來:「我們去海上。」

  相柳回頭,凝視著小夭,伸出了手。

  小夭握住他的手,攀上天馬的背。

  天馬好似也感覺到可以出發了,激動地昂頭嘶鳴。相柳抖了下韁繩,天馬騰空而起。

  苗莆從暗處沖了出來,焦急地叫:「王姬!」

  小夭說道:「告訴哥哥,我離開幾天。」

  待天馬飛離軹邑,相柳換了白雕。

  小夭坐在白雕背上,看著相柳,覺得恍若隔世。

  她問道:「你不把頭髮顏色變回去嗎?」

  相柳說:「這顏色是用藥草染的,不是靈力幻化。」

  「為什麼選擇這麼麻煩的方式?」

  「第一次怕出錯,是染的,之後習慣了而已。」

  小夭看著身邊的悠悠白雲,想著相柳也曾笨拙緊張過,不禁笑了出來。

  相柳似知她所想,淡淡說:「在剛開始時,所有的惡人和普通少年一樣。」

  小夭的笑意漸漸褪去。

  半夜裡,他們到了海上。

  小夭不禁站起來,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海風。

  相柳抓住她,突然,就躍下了雕背。

  大概知道相柳不會讓她摔死,小夭只是驚了下,並不怕,反而享受著從高空墜落的感覺。

  風從耳畔刮過,如利刃一般,割得臉皮有點痛。全身都被風吹得冰涼,只有兩人相握著的手有一點暖意。

  小夭忽而想,如果就這麼掉下去,摔死了,其實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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