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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


  杜若錦好言勸慰了她一陣,卻是在心裡暗恨,自己這不是嘴欠嘛?好端端得說這些話做什麼?沒得招惹這姑奶奶眼淚汪汪的,回頭動了胎氣,她杜若錦這罪過可就大了……

  杜若錦本來想勸著高良辰趕緊回袁家,可是高良辰突然拭了淚,對杜若錦說道,「我也是聽夫君回來給我說的,他說朝中已經有好些人知道這消息了,可是誰也不曾見有誰有動作,一來這聞步青醫術精湛,人品極好,從來沒有被人非議過,二來他又是尚元閣高硯語的父親,這樣一看,誰都想要賣高硯語個人情,只待高硯語為父求情之時,自己也跟著求情……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發生一天了,高硯語竟然紋絲不動,在尚元閣當差之時,竟然連提也不曾提過,朝中上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人說這高硯語是大義滅親,有人說高硯語這是泯滅人性見死不救,有人說高硯語這是臨危不亂……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可是高硯語就是不見有任何動作,淡定如水……

  高良辰將這話講給杜若錦聽,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隱隱埋怨高硯語這是在明哲保身,見死不救,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杜若錦臉上帶著輕微的笑,勸道,「大姐,朝中之事你不懂,如果四弟果真為爹求了情,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勢必也跟著來求情,皇上怎麼能容忍結黨營私之嫌發生?定當重重懲罰父親之最,還不如就此淡然待之,四弟如今身份特殊,只有他保全了自己,才有機會出面保全高家,如果只憑他一時熱血,那麼皇上不光遷怒於他自己身上,想必遷怒于整個高家也是有可能的……」

  高良辰似懂非懂,說道,「可是這畢竟是他的父親呀?皇上難道不考慮到這一層?」

  杜若錦苦笑,心裡卻似涼透了,許久才說道,「君臣大於父子……」

  ……杜若錦將高良辰送出了墨言堂,又吩咐金線將高良辰送到大夫人那裡小坐,並且在旁邊侍候著,再者又派人去袁家說,天色已晚,高良辰身子不便,今夜就宿在高家了。

  及至很晚,杜若錦仍舊坐在墨言堂,窗外明月皎潔,杜若錦的心境卻不如往常一般清亮……

  那如水一般清澈的月色,你說,你是否真正灑落在我的身旁?

  為什麼我仍舊感覺到那片昏暗,始終在我的身旁,從未離開?

  ※第三百二十五章 來往甚密

  就在此時,另一個人敲門進來,竟然是高良辰提到的高硯語……

  杜若錦微微一怔,說道,「四弟,你終於回來了……」

  「二嫂,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想不到你竟是這麼明理,硯語確實是這般想的,伴君如伴虎是恒古不變的話,硯語時刻小心,就是怕有一天犯了事拖累高家,可是如今硯語雖然進了尚元閣卻是連在翰林院的那份自由也沒了,爹犯了事,硯語不敢去找人商量,更加不敢找人去求情,因為硯語知道自己一一舉一動,肯定在人的監視之下……」

  杜若錦起初不過是安慰高良辰,才應急揪了一段話出來,想不到高硯語竟然深以為然,還說此話能符合他的心境,杜若錦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生疑,高硯語,你能進尚元閣自也不是泛泛之輩,難道不明白?

  有時露短比遮短要強得多嗎?

  我想到的,你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夠想得到,那麼你這份刻意的掩飾在皇上眼裡,是否少了幾分真誠?

  杜若錦不敢將此話說破,因為她瞭解高硯語的脾氣,高硯語雖然看起來恭敬敦厚,可是內裡卻是心機深沉之輩……

  有些話自己還是藏鋒芒不說得好,譬如這件事杜若錦不準備分析給他說,高硯語是個明白人,他心裡自然能夠分得清自己在做什麼。

  杜若錦和高硯語周旋了幾句話,杜若錦有些厭了,打了個哈欠,高硯語識趣得離開了……

  及至深夜,金線才從大夫人房裡回來,說是已經安頓下高良辰睡了,杜若錦吩咐金線也下去歇著,金線依言而去。

  杜若錦走出房間,來到墨言堂的院落內,雖然是深夜,可是月色清涼,依舊能看得清少許事物,所以當杜若錦看見墨言堂一襲白衣走過的時候,便立時看清楚,那正是高紙渲……

  杜若錦輕步追了上去,喚道,「紙渲……」

  那一襲白衣停了下來,沒有轉身,也沒有言語,杜若錦倒是有些發怔,問道,「你不是去尋清涼藥嗎?可得償心願?」

  高紙渲回轉身,用玉笛輕撩開垂蕩在兩人之間的枝條,言語間那聲音竟是有些低啞,說道,「你猜的出來我做了什麼?」

  「我自然猜的出來,你不就是進宮找欣月了嗎?」

  杜若錦料想得沒有錯,高紙渲在杜若錦痛喝之後,便想到進宮去找欣月探知此事,欣月也仿佛是料定高紙渲一定會來,所以早已將事情的大概弄了個清楚……

  原來,欣月從宮人口裡得知,這惠婕妤進宮才不過月余,進宮來卻不斷結識人,從上至下,凡需要打點的竟然一個人也沒落下,所以在宮人口中還是個大方的好主子……

  皇上念著幾番因素,所以寵倖了幾日,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眾人都不相信惠婕妤會做出這等事齷齪之事來,可是誰也不會相信一向安守本分的聞步青就會做出這等膽大妄為的事來……

  這些話貌似沒有價值,可是欣月打聽來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惠婕妤與高硯語相識,並且來往過密……

  當高紙渲如何婉轉將這句話告訴杜若錦的時候,杜若錦還是猶如聽到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這難道就是高硯語穩坐尚元閣,淡然鎮定的真實原因?

  是他不想救,還是他不能救?

  杜若錦將這個疑問拋給了高紙渲,問道,「那麼你心裡怎麼想?」

  高紙渲沒有絲毫的猶疑,說道,「你心裡難道沒有答案嗎?既然你已經有了答案,那麼你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

  杜若錦微怔,便見高紙渲飄身離開,杜若錦始終沒敢在後面再喚他一聲,因為天色太晚,夜色曖昧,禁不住以愛的名義行使一切……

  杜若錦回到了墨言堂內,燭光微弱,杜若錦趴在桌上很快便打起盹來,待到感覺有人將自己抱起才醒過來,原來竟是高墨言,看自己睡在桌上好不心疼,馬上動手抱起杜若錦來輕放在床榻上,杜若錦一手勾住高墨言的脖子,說道,「墨言,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好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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