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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高筆鋒溫和笑道,「她這幾日總是說腰上累,就是窩著椅塌上覺得舒坦些,所以我就叫下人將飯給她送到房裡去了。」

  大夫人冷不丁說了句,道,「這還沒到月份呢,就開始擺譜,等到臨產的時候,是不是要我們都到房裡去陪她用飯?」

  高筆鋒一怔,隨即說道,「娘說的這是哪裡話?謙兒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就算現在有了身子嬌氣點,那不也是為了咱們高家的血脈?」

  高老太爺聽到這話,深覺刺耳,說道,「高家的血脈?我還指望什麼高家的血脈?」說吧,恨恨得一拍桌起身離開了。

  高步青瞪著高筆鋒,欲言又止,看得出是強壓怒火,也跟著憤然起身離開。

  大夫人看到高筆鋒詫異的神情,終究沒說出什麼狠話來,輕聲說道,「快些吃飯吧,咱們這個家……」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便低低垂淚起來。

  高筆鋒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好言勸了大夫人止住哭,就辭了退出去。

  大夫人瞪著杜若錦,埋怨道,「把這個家折騰成這樣,你滿意了?」

  杜若錦不以為意,說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他既然敢殺大嫂,就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在益州城置辦府邸也沒有什麼,怕就怕還會做出一切出格的事情來,到時候後悔莫及的是你們。」

  「我生養的兒子,我還能不摸他的性情?筆鋒一直溫和,從來不亂發脾氣,我承認他因為文謙對靜容是有些疏遠了,畢竟是個男人嘛,可是也不至於就殺了她吧。」

  杜若錦看與大夫人講不明白,倏地起身,沒再理會她,便走開了。

  回到墨言堂,綠意說殘歌仍舊未回來,按理說此去益州城,不過是快馬一夜來回的路程,怎麼殘歌還沒有回來?如果不是早已讓桑菱安排人隨行,只怕杜若錦這會子就急了。

  待到中午時分,也不見殘歌回來,杜若錦正要帶著人去找桑菱問個究竟。才剛要經過筆鋒堂,就見大夫人在筆鋒堂左右來回走動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才走進了筆鋒堂。

  杜若錦以為大夫人肯定是來知會高筆鋒一聲,心裡不忿,正要跟上去攔著,就聽屋子裡的人說道,「娘,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叫兒子過去一趟就行,哪裡就用得著您親自跑一趟?」

  「文謙呢?怎麼不見她在房裡?」

  「她……」高筆鋒遲疑道,「她上街去買幾匹緞子,說是要給孩子做些小衣服。」

  大夫人冷哼一聲,說道,「叫她來吃飯,她說累,上街倒是不嫌累了。」

  高筆鋒有些討好得說道,「娘,這事你就不要記在心裡了,好歹她肚子裡懷的是咱們高家的骨肉,您不是想抱孫子嘛,這下可是如您願了。」

  大夫人感慨道,「真如果能如願就好了,我這輩子死而無憾了,怕只怕……」

  高筆鋒的聲音走了樣,說道,「娘,您到底想說什麼?」

  ※第一百六十三章 質問

  高筆鋒的聲音有幾分緊張,如果在平時,大夫人也不會察覺到,可是在這節骨眼上,她怎麼能感覺不到?

  「筆鋒,我怎麼覺得這屋子裡的東西好像是少了很多呢?前年老太爺賞給你的那對軒麗瓷花瓶呢?」大夫人在房間裡左右走動,四處看看。

  高筆鋒緊忙回道,「娘,我怕下人們一不小心給砸了,就讓人收起來了。」

  大夫人輕輕嗯了一聲,說道,「筆鋒,你有沒有做對不起高家的事情?」

  「娘,這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高家的事情?」高筆鋒絮絮叨叨說著,突然看到大夫人臉色的異常,口氣變了,試探問道,「娘,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筆鋒,你以為我會聽說什麼?」大夫人的口氣明顯就是質問。

  「娘……」高筆鋒有些瑟縮,低低喚了聲娘卻說不出別的來。

  「筆鋒,你是高家的長孫,這些年高家的生意又是你在經營著,將來這個家遲早會是來管的,你何苦就這樣急……」

  高筆鋒有些慌了,急道,「娘,你到底是想說什麼?」

  大夫人急得跺腳,問道,「難道你不肯承認?你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還想瞞得過去嗎?老二家的說起這事來,起初我不信,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娘,弟妹對您說了什麼?」高筆鋒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你是不是在益州城置辦了府邸?」

  高筆鋒的眼神閃爍,回道,「娘,謙兒不過就是想回益州城小住,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大夫人冷笑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為什麼要造假賬?」

  「什麼假賬?娘,你在說什麼呢?」

  「你還敢嘴硬?那幾本賬冊,現在就在你爺爺和你爹的手裡,我看到時候,你要怎麼給他們一個交代,給高家一個交道。」大夫人呵斥高筆鋒。

  「娘,那是靜容做的假賬,不關我的事呀。」高筆鋒慌了神,嘴裡沒個把門的,就亂說了出來。

  大夫人這下也明白過來,一切定是高筆鋒所為,饒是她不信,如今也是言之鑿鑿了。

  當下,只是問道,「所以,你就殺了靜容?你想把這個事全部賴在她的身上,這一切你就好擺脫她了,對嗎?」

  高筆鋒如遭雷擊,赫然問道,「娘,你都知道了?」

  大夫人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悲切得看著高筆鋒,搖頭說道,「筆鋒,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殺人時要償命的,再者說,靜容雖然不能生養說話刻薄些,可是也不至於要死呀。」大夫人說著,幾欲落下淚來。

  高筆鋒這些時日的噩夢被人重新提起,自從柳氏死後,他又哪一天不受良心的譴責?現在被大夫人說出來,心裡防線已經崩潰,猛然跪在地上,抱著大夫人就大哭起來,「娘,我不是有意要殺死靜容的,是她逼我的,娘,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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