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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二夫人房裡仍舊還有亮光,杜若錦知道她並未睡下,索性就敲門進去了。

  二夫人見到杜若錦走進屋子裡,頗有些驚訝,未等她開口相問,杜若錦就說道,「二妹要我帶句話給你。」

  二夫人緊忙疾步過來,一把扯住杜若錦的衣袖,急問,「你知道美景的下落?她現在在哪裡?她為什麼不回府?她難道不想要我這個娘親了嗎?」

  杜若錦看見二夫人急切的深情,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耐心說道,「這些問題,我都不能回答你,我也回答不了你。不過,如果說你真正疼她,希望她以後的生活幸福,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放心了。」

  「她要你捎句什麼話?」

  「她說,她從未想今天這般幸福快樂過,她要你不要惦記。」

  二夫人失魂落魄得松了手,似是難以接受,不過知道美景此刻平安,她心裡無論如何也還是舒坦多了。

  杜若錦正要辭了出去,二夫人緊忙叫住她,轉身從屋子裡的妝匣裡拿出幾張銀票來,遞給杜若錦,說道,「麻煩你將這些銀票給美景,我怕她在外面受苦,我這些年也沒存下多少體己錢,這幾張銀票你拿去,請務必轉交給美景。」

  杜若錦將銀票又遞回她的手裡,認真說道,「這個事,我幫不到你,我真的不清楚她現在的行蹤,不過,你放心,陪在她的身邊的人,也不是什麼窮酸書生,所以你大可放心,她吃穿不愁的。」

  二夫人有些失望,可是她也對杜若錦有了重新的認識,如果剛才杜若錦將那幾張銀票揣進自己荷包,想必別人也是不知道的。

  杜若錦從二夫人房裡出來,一路都在想,楚惜刀雖不是俠客,可是武功高強,倒時候真要殺富濟貧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兩個人的生計應該不用擔心。

  ※第一百五十章 沉香娘子

  杜若錦回到墨言堂,綠意已然困意十足,杜若錦便讓她先去歇下了。

  沒過一會,突然聽見自己房門前有劍鳴擊打之音傳來,杜若錦驚懼不已,隔著門鬥著膽子問道,「是誰?」

  便聽見殘歌回道,「是我。」

  杜若錦小心得打開門,待看到與殘歌對打的人之時,才沒好氣得喝道,「住手,給我住手。深更半夜,你們想要鬧出多大動靜來?」

  殘歌抱劍而立,仍是一臉戒備得望著高紙渲,高紙渲手上所持不過就是一把護身的匕首,淺淺笑道,「沒有想到,你如今會有一尊好門神,小小年紀竟然習得如此武藝。」

  杜若錦的手緊緊抓著門框,狀似淡定得問道,「你來是為了何事?」

  高紙渲將匕首放回腳靴,走到杜若錦的房門前,笑道,「一定要我在這院中說嗎?」

  杜若錦稍微側了側身子,高紙渲便走了進去,杜若錦看向殘歌,殘歌仍舊面無表情,低低說了一句話就站在院子裡不動了,「我就在這守著。」

  杜若錦無奈,虛掩上門,卻被高紙渲掌風襲來將門關死,只好作罷。

  其實,杜若錦不是不明白高紙渲此來何事,只不過不想先開這個口罷了。果然,就聽見高紙渲問道,「美景的事,你從頭至尾都是知道的吧?」

  杜若錦不語,要她如何回答呢?她何止是從頭至尾知道,她還是從頭至尾策劃的呢。

  「你能確信那個人是美景的良人?」

  杜若錦面對這個問題之時,倒似底氣多了,說道,「如何不是?我只知道她可以為那個人生死不顧,可以將他所有的事情淩駕於自己之上。或者說,她是愛極了。人生不就是這樣的嗎?唯有愛,才有可能衝破一切顧忌……」

  「不要再說了,你是在指責我嗎?你是在指責我沒有對你用盡全力的去愛嗎?」高紙渲匆忙打斷杜若錦,在杜若錦的詫異中,高紙渲慢慢走近杜若錦,輕聲說道,「你可知道,你剛才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堅定我喜歡你的決心?再說下去,我怕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

  「高紙渲,你……」杜若錦後退幾步,想要解釋什麼。

  「不,若錦,聽我說完。」高紙渲歎息,杜若錦從未見到他這般急切過,只聽他無奈說道,「我喜歡你,我也一樣可以為了你生死不顧,可是我無法將你的一切淩駕於個人之上,因為,我是個男人,我還有自己的責任與使命,那些東西,拋不下……」

  杜若錦不是沒有感觸,可是到底要她如何?

  「所以,明知道只要我們兩個走出高家,不再有任何束縛,從此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也不能狠下心離開,」高紙渲越說越動情,上前疾步抱住杜若錦,說道,「所以,若錦,不要懷疑我的愛,如果我離開了你的身邊,不要傷心,那一定是我為了使命而死,即便是死,我對你的愛也不會消失……」

  杜若錦越聽越害怕,不禁有些憂心起來,從高紙渲的懷抱中努力掙脫開來,抬頭正視他,認真問道,「高紙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話聽起來這麼像是臨終遺言?」

  高紙渲苦笑一聲,說道,「就當作是生離死別吧,不過,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淚。」

  有種莫名的恐懼襲來,杜若錦緊忙扯著高紙渲的衣袖,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難道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嗎?」

  還是第一次,高紙渲決然甩開杜若錦的手,走至門前,轉過身看了杜若錦一眼,只不過那一眼讓杜若錦心都要碎了,她奔至門前,高紙渲身影已經遠去,孤獨悲涼,似是一座漸行漸遠的孤石,承載的不是滄桑,而是寂寞。

  一夜未曾安睡,輾轉反側于高紙渲那令人難解又讓人心碎的話語。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派張媽過來侍候,務必要將杜若錦妝扮得妥妥當當,好迎接今天的封賞。

  杜若錦掩不住的困意,臉色也有些白,綠意便多施了一點粉,輕輕勻上半點胭脂,才讓臉色紅潤起來。

  杜若錦有些無奈,說道,「綠意,我只不過一會接個賞,又不是要去選美,不必費這些事了。」

  這話聽了張媽都不依,說道,「二少奶奶此言差矣。所謂見聖旨如見皇上本人,二少奶奶又怎能君前失禮呢?」

  杜若錦苦笑,只要仍兩人折騰,兩個人一合計,竟讓杜若錦換了三件衣服才定下究竟要穿那一套。

  不多時,就聽說,宮裡的人來了,張媽和綠意扶著杜若錦匆匆趕往正廳,高家上下無不伏地而跪,神情恭敬,就連有身孕的文謙也在列。

  有名公公手持聖旨,尖聲尖氣念道,「殤未朝興,皇帝詔曰,今高家杜氏品端賢良德厚恭禮,封賞玉如意一枚翡翠玉鐲一對天蠶絲綢四匹黃金一千兩,封號沉香娘子。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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