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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可是高筆鋒仍舊沒有讓開身子的意思,反而聲音低了下來,卻多了幾分陰狠,說道,「弟妹,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是兇手,那麼你就是看見過誰是兇手了?」

  高筆鋒的話令杜若錦心驚,明顯是在試探杜若錦當時是否在現場,杜若錦強顏歡笑,說道,「大哥真是說笑了,我說自己不是兇手,是因為我清楚自己沒殺人,至於別人,我哪裡能知道的呢?反正我知道,任何人都有殺大嫂的可能,而最不可能的人便是大哥你了,不是嗎?」

  這句話又令高筆鋒不安起來,訕訕笑了幾聲,高筆鋒便轉身離去了。

  杜若錦拍著胸口鬆口氣,未等踏進墨言堂,就聽見有人喚她,「若錦」,杜若錦知道是高紙渲,隨即停下腳步轉身迎面過去。

  「剛才我與大哥的話,你都聽到了?」

  高紙渲「嗯」了一聲,說道,「別怕,大哥只是在試探你,他還不敢確定,不過他為什麼要去殺了玳瑁?留著玳瑁來指證你,難道不是對他有利嗎?」

  杜若錦低垂下頭,說道,「玳瑁不是大哥殺的……」

  杜若錦將高墨言殺玳瑁的起因說了,高紙渲微歎,「二哥對你也是一片癡情,若錦,你到底喜歡二哥多一些,還是紙渲多一些?」

  杜若錦不悅道,「高紙渲,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那麼我來告訴你,我誰也不喜歡,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高紙渲不語,忽地又笑了,說道,「好,只要你不是說只喜歡二哥不喜歡紙渲,紙渲也當知足的。」

  杜若錦心裡煩悶,又被高紙渲問到那麼尖銳的問題,自然會有些抵觸,隨即轉身欲走。高紙渲在她身後低語,「記得,不要怕,凡事有我。」

  杜若錦沒有回頭,心裡微微有絲觸動,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漸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回到墨言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杜若錦疲倦睡了,夢裡柳氏死時慘狀不斷出現在眼前,倒令杜若錦一夜輾轉反側,夢魘不斷。

  次日,杜若錦起的晚,沒去前廳用飯,綠意去廚房端來幾樣小菜和一碗清粥,杜若錦只吃了幾口就有些吃不下去,聽見綠意碎碎念道,「今兒個,益州城的蔣家公子派人過來下聘禮了,聽說聘禮還不少呢,這下大夫人可算是得了好了,不知道心裡怎麼個樂意呢。」

  杜若錦失笑,說道,「她得了聘禮心裡美倒也說得過去,否則倒貼嫁妝把阮真嫁出去,任誰也心裡不自在。」

  杜若錦和綠意說笑了幾句後,發現殘歌不在。綠意說道,「我今兒個一大早起,發現殘歌就站在你的房門外,看那態勢,似乎在外面守了一夜。剛才,我好說歹說,才叫他回房歇著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喜事喪事

  杜若錦訝然,這個殘歌對自己忠心得幾乎可以用執拗來形容,不禁有些感動,隨即吩咐綠意平時多關心殘歌的生活起居,綠意自然是應了下來。

  臨到中午,聽見前院熙熙攘攘,十分嘈雜,綠意湊了熱鬧回來說道,「阮真的婚事就定在三日後,大夫人說雖然有些急了,但是不至於委屈了阮真就是。」

  杜若錦有些詫異,柳氏屍骨未寒,高家便要大張旗鼓辦喜事,于情於理都有些不合吧?可能柳氏的死沒有激起多麼大的浪花,玳瑁「死」了後,指認杜若錦為兇手之事也不了了之。只是高筆鋒在碰見杜若錦的時候,每一次都少不了打量與探究,令杜若錦的淡定維持的極為辛苦。

  這期間,雲衣繡莊的周裁縫讓人送來預算單,杜若錦手頭銀兩所剩無幾,只要去找到桑菱,借了一千兩來用。去到周裁縫那裡,商議了一番,才在杜若錦的要求下簽了份正式的合同,令周裁縫目瞪口呆。

  王府二百多名下人,分批趕制出他們的衣物,首批交貨時間定為七天后。

  高家,上下眾人都在忙碌著阮真的婚事,對外宣稱是大夫人新近認的義女,只是那份若有若無的尷尬,都是可以感觸到得吧。

  阮真出嫁的前一晚,來找到過杜若錦,說道,「明天,我就要離開了,離開高家,離開這個原本不屬於我的家。」

  杜若錦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阮真總歸是去往一個有希望的新家,而自己卻還在尋覓和猶疑之中,自己的處境比起阮真來說,更是難上加難。

  杜若錦說道,「很好,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或者你當初進高家,不過是兜兜轉轉的一圈,蔣家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我該謝謝你的,」阮真說完又補了一句,「我說的是真心話。」

  杜若錦失笑,說道,「真心不真心,對於我來說,有什麼用?再說,我想要的又不是你的真心。」

  阮真也跟著笑,「你說的自然也對,不過,你想要誰的真心,阮真還真猜不到,如果是二少爺的真心,那麼此刻二少爺正為你苦苦思戀,你不會看不到。難不成,你想要錦親王的真心?」

  杜若錦面上一僵,有些不悅,說道,「阮真,有些話不可亂說。錦親王與我,不過是清水之交,哪裡便會談及兒女私情?」

  阮真斂了笑,又與杜若錦說了幾句。杜若錦看天色已晚,隨即勸她快些回房妝扮。阮真走至房門前時,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二少奶奶,你知道當初是誰讓我給二少爺下了迷藥,裝作是一夜歡好的模樣?」

  杜若錦微微搖頭,堅定的說道,「我不想知道,都過去了,不是嗎?這一切對於我,都不重要。」

  阮真深深看了杜若錦一眼,說道,「我是該離開高家的,即便我留在高家,我也斷然不能奪了你的位置。」說完,對杜若錦深深福了一福,隨即離開。

  次日,高家鑼鼓喧天,爆竹齊鳴,熱鬧非凡,杜若錦沒有去,她在墨言堂沒有出來,連飯食都是讓綠意端到房裡來的,那一份熱鬧不屬於她。

  聽說大夫人很開心,白白得了那些聘禮不說,嫁妝也是阮真當初進高家帶過來的,不過大夫人還是送給了阮真一對玉鐲,小小得意思了下。高墨言似乎也沒有出現,忙前忙後的只有高筆鋒和高硯語。

  二夫人似乎有些不高興,因為蔣家雖然是庶子娶妻,可是仍然辦得鄭重其事,聲勢不小,只要阮真藏住了身份,想必將來的日子不會差了。而高美景卻仍然沒有尋覓良緣,她已經到了適婚年紀,二夫人怎能不急?

  當天,高府下了禁令,嚴令下人議論阮真婚事,對外一律宣稱是大夫人的義女,否則查出來誰在外面搬弄是非,輕則杖責趕出高家,重則以家法處置,所謂家法處置,估計便是杖斃吧,否則哪裡有這般的震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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