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殤 | 上頁 下頁
六〇


  「啊?」

  「他抓玖瑤肯定是為了要挾你,他的要求是什麼?」

  「他是夷彭的手下,想破壞青陽和雲桑的婚事。」

  「怎麼破壞?」蚩尤從來都不容易被糊弄,問題很尖銳。

  「要我……要我在青陽的婚禮上當眾承認和你有私情,淫亂高辛宮廷。」阿珩只能說一半。

  蚩尤譏嘲,「我怎麼覺得這只狐狸幫我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這麼個條件你都不能答應,你真的想救回女兒嗎?難道我就讓你如此羞恥?」

  阿珩忙說:「如果如此做就能救回小夭,我會不惜一切,但夷彭不是個守諾的人,即使我按照他的吩咐當眾承認了一切,只能證明小夭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他更不會放了小夭,只會一個要挾接一個要挾。」

  蚩尤的神色不以為然,阿珩著急地問:「你究竟肯不肯幫我找女兒?」

  蚩尤冷冷地糾正,「是你和少昊的女兒,我有什麼好處?」

  阿珩只覺苦不堪言,一邊是母親和四哥,一邊是蚩尤,令她左右為難,前面是心中只有王圖霸業的父王,後面是陰險狠毒的夷彭,令她前不能進、後不能退。如今女兒下落不明,蚩尤還要和她談條件,她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蚩尤把阿珩攬到懷裡,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狂風暴雨地吻著,阿珩氣得想扇他。他抓住阿珩的手腕,唇舌從阿珩唇齒間撫過,喃喃低語:「我就收這個做好處,你也不給嗎?」

  阿珩心頭一顫,因為青陽的死而被苦苦壓抑的感情終於找到了一個釋放的藉口,她不自禁地回應著蚩尤的吻,纏綿熱烈,就像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次。

  蚩尤先是喜,後是悲,最後竟然用力推開了阿珩,揚長而去,「時間緊迫,分頭行事,我去找九尾狐要你女兒,你去儘量拖延婚禮。」

  昌意和雲桑並坐于龍鳳輦上,禦道兩側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因為有神族侍衛用靈力鑄成的屏障,雖然人群你推我擠,卻沒有——個人沖到禦道上來。

  阿珩喚來烈陽,「點火製造些混亂,不要傷人。」烈陽要走,阿珩又抓住他,「別被抓住。」

  烈陽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就這些神族兵將?」

  不一會兒,軒轅城內莫名地起了火,火勢熊熊,人群一下就亂了,阿珩又趁機偷偷敲暈了幾個神將,人潮湧到禦道上,侍衛阻擋不住成千上萬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禦道被堵住。

  昌意和雲桑的眼中都思緒變換,普通百姓感受不到火的異樣,可他們卻立即明白了那是有靈力的神或妖在故意縱火,至於原因不想也明,自然是為了破壞這場婚禮。

  車輿旁的禮官算了算時辰,著急地說:「這如何是好?要是錯過了吉時,可是大大不吉利。」神農百姓非常看重這個,若是有心人散佈謠言,只怕一樁好好的婚事會變成不受老天護佑的惡兆。

  「實在不行就用鸞鳥拖車,從天上飛上垣宮。」

  「萬萬不可!」這又是軒轅的忌諱,軒轅立國靠的是占了全國人口九成多的人族,立國之初,黃帝就規定了事事都以人族為重,但凡盛大的儀式,必須遵照人族禮儀。

  雲桑雙手放於胸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雲霞交織,在半空中出現了一條雲霞鋪成的甬道,流光溢彩,美不勝收,駿馬清鳴,拖著龍鳳輦走上甬道。

  百姓看得目眩神迷,鼓掌歡呼。

  阿珩無奈地看著車輿繼續前行,不過這麼一打擾,也算爭取到了點時間。

  阿珩匆匆返回上垣宮,昌僕焦急地問:「找到小夭了嗎?」

  阿珩附在昌僕耳邊說:「蚩尤去找了,千萬別讓四哥知道,否則他又要生氣,如今我已經心力交瘁,實在……」

  昌僕歎了口氣:「我明白。」她是個母親,自然知道孩子出事的心情,若換成她,早就六神慌亂,不管不顧了,阿珩卻還要以大局為重。

  「待會兒雲桑就來了,我想麻煩嫂嫂一件事情,儘量拖延他們行禮。」因為昌僕是若水的族長,手中有兵,黃帝對她比對阿珩更客氣。

  昌僕什麼都沒問,立即答應:「好,我會一直拖到父王發怒,不得不行禮。」

  等昌意和雲桑的龍鳳輦到了殿門,昌僕帶著一群若水少女,花枝招展地迎著雲桑走去。

  大殿內的人都愣住,儀式裡沒有這個啊!

  昌僕嬌笑著說:「早就聽聞神農族的雲桑被贊為雲端的白蓮花,可惜一直無緣深交。」

  雲桑微微頷首,「我也一直就聽聞若水族的女族長不僅僅是若水最美的若木花,還是最勇敢的戰士。」

  「今日之後,你我就是妯娌,我們若水族交朋友前,要先掂掂朋友的份量,不知道神農族是什麼禮儀?會不會覺得我們太粗魯野蠻?」

  雲桑微微一笑,「表面上有差別,骨子裡其實一樣。雄鷹總是會找雄鷹翱翔,老鼠總是會找老鼠打洞。」

  昌僕將身上佩戴的匕首解下,丟給身後的侍女,「按照軒轅禮儀,今日是婚禮,不適合見刀戈之光,王姬可願與我比比靈力?交我這個朋友?」

  軒轅民風剽悍,比武鬥技是很平常的事情,大殿上又有不少來自民間的武將,聞言都高聲歡呼起來。

  雲桑自小喜靜不喜動,沒有好好修煉過打鬥的法術,知道自己絕不是昌僕的對手,可昌僕當眾邀請,她又不能拒絕,否則會讓驍勇好鬥的軒轅百姓看輕了神農,正躊躇間,一個男子嘶啞的聲音傳來,「王子妃盛情難卻,但在神農沒有新娘子在婚禮上打架的風俗,就讓在下代長王姬與王子妃略過幾招。」

  昌僕只是想達到拖延婚禮的目的,可不管和誰打,立即答應了。

  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駝背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雲桑想起沐槿向她繪聲繪色地描繪蚩尤手下有個多麼醜陋的怪人,知道他就是蚩尤的左膀右臂——雨師,聽說他神力高強,出身不凡,來自「四世家」的赤水氏,因為犯了家規,被逐出家門。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可不知為何,雲桑心中竟然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呆呆地盯著雨師的身影。

  昌僕摘下鬢邊的若木花,將花彈到空中,若木花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霎時間就如紅雨一般,鋪天蓋地地潑向雨師。

  麗師靜站不動,白雲卻在他頭頂繚繞而生,一朵朵飄拂在大殿上,一串串雨滴落下,化作晶瑩的水簾,垂在雨師身前,擋住了若木花,一朵朵紅色的花碰到珠簾,消融在雨滴中。

  雨師雖然醜陋,法術卻賞心悅目,雲聚雲散,雨來雨去,瀟灑隨意,配上昌僕的漫天紅花,猶如一幅江南春雨圖,看得人不見兇險,只覺賞心悅目。

  夷彭看著殿前的雲水與落花齊飛,笑對阿珩說:「父王已經在不耐煩地皺眉了,你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狐狸雖然狡猾,可總有獵人能逮住它。」

  夷彭一愣,又笑起來,「既然查出了他的來歷,就該明白找到他的獵人都成了他腹中的食物。」

  阿珩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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