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 | 上頁 下頁
五二


  在侍衛的押送下,青陽帶著阿珩進入上垣宮覲見黃帝。黃帝命醫士先把王姬救醒。

  阿珩醒轉,看到自己身在金殿內,父王高高在上的坐著。她一聲不吭的跪倒階下。

  黃帝問:「你可知道錯了?」

  阿珩倔強的看著黃帝,不說話。黃帝又問:「你願意嫁給少昊嗎?」

  「不願意!父王若想把我捆著送進高辛王宮,請隨意!」阿珩的聲音雖虛弱,可在死一般寂靜的金殿內分外清晰。

  青陽立即跪倒磕頭,「父王,小妹一時間還沒有想清楚,我再勸勸她,她一定會……」

  黃帝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噤聲。黃帝看著阿珩,「這麼多年,我隨著你母后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疏於管教,以致你忘記了王族有王族的規矩。」他對離朱吩咐,「把王姬關入離火陣,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稟告我。」

  青陽神色大變,阿珩是木靈體質,關入離火陣,那種苦楚相當於用烈火炙烤木頭,他重重磕頭,不停的乞求,「父王,小妹神力低微,受不了那種苦楚,還請父王開恩。」

  阿珩揚長而去,青陽仍跪在階下為他求情,黃帝冷聲說道:「軒轅與高辛聯姻事關重大,你若一時衝動想幫阿珩,我連你一起饒不了。」

  「象周,你去朝雲……」黃帝正要下令,有帝師之稱的知末走山前,行禮說道:「請陛下派去朝雲峰,臣會勸解王后娘娘不讓她去救王姬。」

  黃帝盯了知末一瞬,「我本打算讓象周去,既然你主動請命,那你就去吧。」

  知末領命後,轉身而去,視線與青陽一錯而過,隱有勸誡,青陽心中一凜,冷靜下來,對黃帝磕頭,恭聲說:「兒臣明白了,小妹是該受點教訓。」

  黃帝揮揮手,讓青陽告退。

  青陽除了上垣宮,屏退是從,面無表情,獨自走著。大街上陽光燦爛,人來人往,熱鬧無比,青陽卻越來越偏僻,子走到一個破舊的小巷去。小巷內,有洗衣鋪,屠夫鋪,污水血水流淌在路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館,轉給販夫走卒們出售烈酒。因為是白天,沒有任何生意,青陽走進去,坐在角落了,「老闆,一斤酒。」

  「好嘞!」老闆一邊答應,一邊把酒放到青陽面前。

  青陽默默地喝著酒,從白天喝到黑夜,酩酊大醉,歪倒在髒舊的案上沉睡。

  老闆也不去管青陽,自幹自己的事。他還是個六七歲的孩童時,第一次看到青陽,等他三十多歲時,再次看到青陽,他驚駭的瞪著青陽,大叫「妖怪」,被爹狠狠打了一巴掌,爹說爺爺的老祖宗賣酒時,這個男人就這個樣子,不知道是神是妖,反正不是個壞人,每次來都只是喝酒,分文不少的付錢。

  第二日傍晚時分,一個白衣男子走進酒館,把一個酒壺遞給老闆,「灌一斤酒。」

  「好嘞!」老闆手腳麻利的把酒灌好。

  白衣男子接過酒壺,走到青陽身旁,一手放在青陽肩頭,一手拿著酒壺仰頭連灌了幾口。

  青陽抬頭,沒有慣常的冷漠,神情竟然有幾分迷茫,「你來了?」

  少昊問:「阿珩能在離火陣內支撐多久?」

  「你什麼都知道了?」

  「你的那個丫頭四處都找不到你,一見我就急得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我就猜你肯定又來這裡喝酒了。」

  「阿珩心脈有病,平時她最嬌氣,從不肯好好練功,我真不知道他怎麼能堅持到現在。」

  少昊心歎,當年你可是被黃帝酷刑折磨了半年都沒求饒,阿珩的倔強倒是和青陽一摸一樣。他想了想說:「黃帝面前急不得,你先設法悄悄帶我進陣一趟,把阿珩護住,我們再慢慢想辦法救他。」

  兩人向外行去,少昊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老闆揚揚酒壺,含笑道:「你的酒釀的比你嫁那位最早賣酒的老祖宗好,人卻沒有你老祖宗老實,不該聽我是外地口音就給我少打了一兩,缺一罰十。」

  老闆看到面前酒甕裡的酒莫名其妙的就嘩啦啦的消失不見,驚駭的半遮著嘴,等回神抬頭時,店鋪外早已經空蕩。

  身在離火陣中,就好似整個天地除了火再無其他。

  一團團火焰猶如流星一般飛來飛去,然是美麗,卻炙烤毀滅著陣內的一切。因為阿珩是木靈體質,被火炙烤的痛楚比一般神更加強了百倍。

  阿珩一直緊咬牙關,幾次痛的昏厥過去,幾次又被陣法喚醒,痛苦無休無止,無邊無際。

  到後來,痛苦越來越強烈,就好似有無數火在她體內游走,阿珩忍受不住,痛的全身抽搐,在陣法內滾來滾去。

  離朱雖然是黃帝心腹大臣,可也是看著阿珩張大,心中不忍,勸道:「王姬,你和陛下認個錯,避嫌一向疼你,肯定會立即放了你。」

  阿珩身體痛的痙攣,卻一聲不吭。

  到後來,他已經連打滾的力氣都沒有,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可因為離火陣是給神施行的陣,能讓身體上的痛楚絲毫不減,仍舊鑽心蝕骨的折磨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珩覺得好似漫長的天地都已經毀滅,身體突然變得無比清亮,就好似久旱的樹林遇到了大雨,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陣法內,水火交接,流光溢彩。少昊長身玉立。纖塵不染,在他身周有無數的水靈在快樂的遊弋,漫天火光被隔絕在水靈之外。

  少昊凝視著阿珩,神色複雜,半抱起阿珩,把清水喂給她喝,低聲問:「嫁給我難道比烈火焚身更痛苦?」

  阿珩張了張嘴,嗓子已經被燒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搖搖頭。

  少昊把貼身的歸墟水玉放到他口中,在她耳邊低聲說:「偷偷含著它,裝著你很痛。」

  少昊放下阿珩,出了離火陣。隨著他的離去,火靈又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可阿珩五臟六腑內清亮一片,只肌膚有一點灼痛,和起先的痛楚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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