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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碧水宮的人都知道，那小子姓姬，姬寒霜，是我的兒子。姬瑤這句話把我鎮住了。 　　我詫異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猜測寒霜是安平郡王的私生子，沒想到我完全想錯了。 　　早告訴過你，我沒看上去那麼小。長春心經練至頂重，可以返老還童，配合縮骨功，就是我現在的樣子。姬瑤說，無雙，你不要怪我狠心，如果到了今天，我還不和你說實話，那對寒霜不公平。 　　我有心理準備。 　　既然寒霜是我的弟弟，那麼姬瑤就很有可能是我父親。 　　這原本是失憶之後的無雙永遠不該知道的秘密，姬瑤卻選擇了在今天告訴我。 　　姬瑤的妻子是趙雲深的奶娘，他們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姬桃，無雙，還有寒霜。姬桃，也就是桃花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趙雲深對我這麼照顧，他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無論他是用什麼方法知道的。 　　因為安平郡王沒有生育能力，姬瑤就把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無雙，過繼給了安平郡王，以示碧水宮對他的恩惠。事實上，姬瑤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只不過這件事連無雙本人都不清楚。 　　當我問到，我娘現在在哪裡的時候，姬瑤陰沉地用手指了指地下。 　　沒了。 　　然後他說：無雙，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姬瑤說他要把他的武功全部給我，我嚇了一跳，堅決不接受。那樣你會變老吧？我，我聽說把武功全部給別人是很痛苦的，你看看林晗，他再也不能做暗，你還是碧水宮的長老，要是沒有武功…… 　　有什麼關係，總比白髮人送黑髮人好。 　　反正，我不能要你的武功！ 　　不要廢話。他點了我的穴，讓我無法反抗。 　　我預感到了即將發生什麼，大聲地說：我不想要什麼長春心經，快點放開我！ 　　老天，姬瑤做了這麼多年刺客，仇家一定不少，他又沒有暗保護，我不能想像他沒有武功會怎樣。 　　也許沒有了輕功，他連王府都出不去。 　　姬瑤說：你還不明白嗎，我這是為你好，你是我女兒。我把武功給你，端午一到，你就去挑戰宮主，逼她把蠱王交出來！ 　　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你可以幫我挑戰錦秀，不一定要我親自去，你武功那麼厲害，給了我就不厲害了…… 　　只有你直接挑戰，才能服眾。 　　我不想做什麼宮主……他的武功給了我，自己就會變老吧。 　　你是我女兒，我不為你好為誰好？ 　　我脫口而出：姬瑤，我不是你女兒！你不要給我武功！我不能白白享受這種屬於我的東西。姬瑤對我好，我就更不能害他。 　　姬瑤沒有一點善罷甘休的意思。 　　寒霜的死差點讓他失去了理智。 　　我說：真正的謝無雙已經死了，你的女兒已經死了，我不值得你為了我而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原本不想打擊姬瑤，可這節骨眼上，我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從來都沒有什麼失去記憶，我不騙你，你向我攤牌，我也只能和你說實話。你應該清楚那瓶毒藥的厲害，無雙喝了一瓶下去，怎麼還有生還的道理？她在那天晚上，就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同死去了，我不過是借了她的身體，勉強活下來的魂魄。你看我，和她不像，對不對？ 　　姬瑤不回答我。 　　世界安靜得可怕。靜得只剩下我的聲音。我把我前世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完，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把趙雲深給拖下水做人證。 　　我咬咬牙說：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心思，我根本不是你女兒，也不想要你的武功。 　　姬瑤回過神來，急忙捂住我的嘴巴：閉嘴。他慌張地說：林晗在外面。 　　我不說話了。 　　姬瑤解了我的穴，我沖出去想解釋些什麼。 　　林晗果然站在門口，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緊張地抓著他說：林晗，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我騙姬瑤的，你不要當真。連姬瑤都知道，他是個死腦筋的人。 　　他喜歡無雙，不喜歡我——這點我清楚極了，可我總是抱著小小的希望，讓他忘掉以前的謝無雙，慢慢喜歡我，或者，我就在他面前扮演謝無雙，能混多久是多久，總有一天他開竅了，還是能記著我的好。 　　我太天真了。 　　一直以為有希望，結果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恨的林木頭。 　　他不等我再解釋更多，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我呆呆地看著他倒下，然後姬瑤把他扛走。我呆呆地站在那裡，不懂，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呆呆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如果不是它，我還以為我的確是沒睡醒。 　　我就這樣呆在門口，直到趙雲深出現在我面前。 　　他說的沒錯，我越來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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