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夢(1)_學達書庫

一

　　楔子

　　殘陽如血。

　　「娘！娘！……」

　　滿身血跡的小男孩跪倒在婦人身旁，哭喊。

　　那婦人蜷著身子，懷中緊緊護著什麼，她的左肩一片殷紅，喉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似是要吩咐交待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要離叛國，爾等族人代為受死吧！」為首的一名絡腮鬍子揮了揮手中染血的大刀，大聲道。

　　爹爹叛國？！小男孩涕淚齊流，「不可能，爹爹不會叛國！爹爹不會叛國的！」他昂著頭，扯著嗓子哭喊。

　　又一刀揮下，那婦人抽搐了一下，咽了氣。

　　「娘……」撕心裂肺地尖聲驀然響起，驚起庭院裡的飛鳥。

　　「還不跑，想等老子砍了你不成？」那絡腮鬍子瞪起銅鈴般的眼睛，斥道。

　　流著淚，如驚弓之鳥一般，小男孩微微遲疑了一下，轉身拔腿便跑。

　　「別追了。」抬手，絡腮鬍子制止追上去的人。

　　「將軍，那女人的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

　　「撤！」絡腮鬍子將軍橫了那開口的人一眼，那人便噤了聲，再不敢言語。

　　要離兄，如今為你留了後，總該對得起你了。

　　歎息著，他帶兵撤去。

　　許久，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水缸的蓋子微微動了一下，掉在地上，一個青衣的少女從水缸裡爬了出來。

　　「娘……」她哭著撲到婦人身邊。

　　忽然，那婦人的手臂微微動了一下。

　　淚眼模糊的少女微微怔住，她看到婦人的手臂無力地垂向另一邊，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已經氣息全無的婦人懷中護著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香寶……」青衣少女流著淚從婦人懷中將那小女孩抱了起來，「香寶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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