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廚娘皇后 | 上頁 下頁 |
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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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畢,殿中響起陣陣私語。我看了看一旁只關注軒王的溫太貴妃以及她身邊的方昭儀,心想好毒的計策啊,若不是發現得早,再過些時日,我一定會變成真正瘋子。到時誰也不會知道她們的所作所為。我在觀察和想像的同時,皇甫文昕發了怒:「好個宮女,雲兒厚待于你,你竟然加害於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活得不耐煩了!你今天若拒不交代,朕就命人亂棍將你杖斃。」 眾人為他的怒氣所震,陣陣私語停住不言,只各自揣測著這下誰又該倒黴了。 華湘伏在地上,懼怕驚恐,卻隻字不提事情原由,抵死不認,只一味說:「娘娘……奴婢不是有心害您……奴婢真的不能說……」 我拉了拉皇甫文昕的衣袖。他看了看我,示意我不要言語,反將他的那盞茶端到我面前:「渴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敢喝他遞的茶?除非我真是不想再混下去了,否則面對這無數道足以殺死人的眼光,打死我也不能喝!我搖頭拒絕,他才作罷。 連問了幾聲,華湘仍是不認,他幾乎失去了耐性:「來人,拉下去亂棍擊斃!」 這話一出,華湘在殿內嗚嗚大哭,卻始終不提事情真相。而此時,我眼角之處,溫太貴妃的嘴角突然極快地勾動了一下,瞬間即逝,連忙安撫因華湘哭聲也哭鬧不依的軒王。方昭儀也不為所動。這兩人一定是拿住了要挾華湘的把柄,否則哪會如此沉得住氣? 「皇上,請聽臣妾一言。」極度虛弱之下,我聲音有如蚊蠅:「華湘身後必有主使之人,將華湘先單獨關押起來比較好。如果真的將她杖斃,這事情就再也查不清楚了。」我不會就此趁了這兩人的心意。她們如意算盤是,如果華湘一死,這證據勢必也查不出結果,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我已極肯定兩人是與巫盅案與這次下毒案的主謀,只是就算拿出昭儀的那幅早梅圖來,也還是缺關鍵性的證據,只能讓華湘開口說話才能將之繩之以法。 「雲兒所說也對。來人呀,將華湘單獨關押至內審局。」皇甫文昕想了想,同意我的說辭。 所有人正因皇甫文昕聽信我的話改口又生異議時,常德在殿門宣了一聲,「皇上,京城府尹王靖求見。」這個京城府尹是什麼人?王靖?沒聽過呢!要知道,京城府尹是屬地方官,與各州郡的太守相差不多,一般情況之下是不參議密要的。他這麼一來,不僅我愣了一回,殿內包括皇甫文昕在內的所有人也愣了一回。 饒是如此,皇甫文昕還是准了他進殿:「快請——」 可皇甫文昕話還沒說話,常德又道了一聲:「皇上,工部侍郞于天楚求見。」于天楚?雪靈的父親!我並沒有與他有任何接觸,怎麼他也到了。難道……我也朝殿門望了過去,恰恰瞧見太監總管常德笑得舒張的老臉。是他派人去傳于天楚的,一定沒錯! 溫太貴妃的臉還沉得住氣,倒是方昭儀那樣與畫像上有幾分相似的臉看起來沒那麼輕鬆了。 這京城府尹,生得寬臉長眉,進殿之後行禮一番,便正色道:「稟皇上,小臣這幾日查到,冬陽節來皇宮探視宮女的親屬中,有一家三口死無非命,正是正文宮宮女華湘的親屬。」什麼?這事不是我讓戚玉去查的嗎?怎麼會弄到京城府尹手上去了?我訥悶兒地朝戚玉看,他卻表情自若,沒有任何不自然。 這京城府尹姓王……京城府尹……哎呀,他難道是蘭花嫂子的父親?一定是這樣沒錯了。戚玉這小子,真有你的。我暗笑了一回,原來找了這京城的地方官幫忙,怪不得連他自己也不用出面。要說禮部的官去私查案件怎麼也說不過去,換了這京城府尹就不同了。而且京城府尹是蘭花嫂子的父親,總是念及親情,出手幫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原本我對華湘已打消了疑慮,之前吩咐核查她家屬一事的結果也變得並不重要;可沒想到又出了一岔兒下毒之事,沒來得及被我叫停的戚玉下的這番功夫反而又起作用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卷 鳳飛於天 第五十九章 真相(四)上 可是,華湘的家人都死了!我正惋惜的時候,華湘卻突然挺直了身體,硬是拉住了王靖的朝服下擺:「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奴婢的家人都死了?」很明顯的,她的聲音充滿絕望。 而我,目光只是停在溫太貴妃臉上。她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女人,一個在深宮中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對各種陰謀早就見慣不怪了,一旦使起手段來,必然是非同凡響的。她將恨埋在心裡這麼多年才有所動作,所以誰都不會相信她會是幕後操作者,而皇甫文昕的精明正是因為這種由血源所維繫的親情被蒙蔽了這麼多年。也許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願意去相信罷了。他的臉就在眼前,幾乎沒有距離,我相信即使今天查出了結果,他也不會真忍心處置了溫太貴妃以及方昭儀。 在這就要真相大白的時刻,我最想知道的並不是他將怎麼處置兇手,而是麗文閣上那些精美卷軸的秘密——那名他傾盡心血所畫的女子——她是誰?她在哪裡?她是他的什麼人? 察覺我在看他,皇甫文昕一隻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寬大的手掌暖著我冰似的手指,似下定決心要把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了。 殿堂之下的華湘得到王靖的回答已完全失控,「這麼說奴婢的家人是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她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一再重複著相同的話語,最後反應過來又扯著王靖的衣擺,叫得很是瘋狂:「大人,是誰殺了他們,兇手是誰?是誰?」 「王卿家,這宮女的家人是怎麼死的?」皇甫文昕有心要問清楚。 只見王靖三言兩語就講了個明白:「皇上,這一家三口是死在城郊的一座廢棄的宅子裡,屍體被野狼咬得慘不忍睹,不過臣命杵作細驗之後發現這一家三口均是死於非命,是被人用繩索勒死後拋棄在廢宅的。死前三人曾住在福人街的五福旅館,是準備在冬陽節過後探親的。」 「華湘,你抵死不交待背後指使之人,如今你的家人皆因你而慘遭毒手,難道你真想讓兇手逍遙法外?讓你的家人死不瞑目嗎?」我先皇甫文昕問了她,心想,你快交待吧,華湘,我能給的只有這一次機會了,若是你再不講,那真的只能等死了。 儘管我心急如焚,華湘卻不發一言。 「皇上,這宮女口風這麼緊,依老臣之見,必須用刑。」開口的是姬相!他倒是不開口則已,開口就嚴厲到了這份兒上。「她毒害主子,不論身後是否有人主使均已是大罪,不可不罰。」 姬相一言,身後的幾個大臣都附和著達成一致,要求對華湘用刑。這些達官貴人,恐怕平日裡就不把平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放在眼裡,如今華湘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宮女,且又有罪在身,在他們的眼裡一定是像只螞蟻一樣一文不值,完全沒有輕重可言。可我所想的是,宮女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她的命與這些高官厚祿的人一樣珍貴,遂又對華湘勸慰了一句:「華湘,你要珍惜你自己的性命,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如果你今天就這樣白白死了,將來九泉之下怎麼對你的父母親人交待?」 「哇……」也許我說中了她所想,她突然大哭出聲,聲音淒厲,讓人不覺眼淚紛紛:「娘娘,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萬死都不能報答。奴婢下毒是因為有人以奴婢的家人性命來要挾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敢這樣做……卻沒想到奴婢的父母和妹妹還是遭遇不測。請皇上、各位娘娘與各位大人為奴婢做主!」 「雲兒所言果然不假!」皇甫文昕聽聞後驟然明白,繼續朝殿下華湘問話:「是誰讓你下毒在雲兒的湯藥裡?」 待皇甫文昕問出此話的同時,我朝左側方向看過去。溫太貴妃果然是只老薑,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她還老神在在,沒表現出任何失態,而方昭儀的臉明顯有些不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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