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除了我你還能愛誰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郡王明路也主動來與他攀談,就在他與明路客套之時,隨從狼狽地抱著許多的信箋出現在面前,他沒想到宮裡的女人也會這麼大膽,當時的確有些吃驚。

  他還清楚的記得,郡王明路從中隨手拿起了一張信箋,好巧不巧的正是田惜日寫給他的。

  明路當時隱含嫉妒的眼神,至今為止仍令他記憶猶新。

  田惜日,國舅爺之女,太后最疼愛的侄女,京城最美的女子,就連才返京幾日的他都知道。能收到她的信箋,讓明路這樣的人嫉妒,心裡莫名的起了幾分自傲。

  他狀似隨意的打開。

  或許自己真的太驕傲了,或許是因為明路嫉妒的目光讓他故意而為之,或許他註定失去這段姻緣。他偏偏看了那一張信箋,也只看了那一張。

  那一晚,他聽出皇上試探的口氣,看到國舅田大人對自己的滿意和目露期許,但,他還是意氣用事的拒婚了,雖然只說了一句戲言,也已得罪了國舅,足以拒絕那門尚未成型的婚事。

  莫名的,那一晚他並不高興,他喝了許多酒,覺得那種場合讓他又悶又煩,終於尋了個空出來透口氣。無意中走到一處水塘邊,正值夏日,夜晚池邊清涼,夜風習習,他正是尋著這片寧靜和清涼而來,卻意外的發現池邊早已有人。看背影,那是個女子,似乎滿懷心事,他不知道那是誰,也無意知道。

  可就在兩年多後,中秋之日的晚宴上,他又一次來到那個池塘邊,再次見到了那個背影。那時,他卻已知,那個女子就是田惜日……

  他從沒後悔過,也從未曾回頭去撿一件自己已經丟棄的東西。

  但此時此刻,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很多……

  想起兩年前拒婚後她蕭瑟的背影,想起蘇州屋頂上斜臥的恣意女子,想起她撲壓龍茗在地時的得意,想起他們同時所棄的天賜良緣,想起她救了妹妹凝香後的鎮定,想起她彈起『焦尾』時的驕傲挑釁,想起那個令他哭笑不得的面具,想起幾乎讓他丟了性命的春風十裡香,想起她對他做鬼臉……有些東西猶如會上癮的毒藥,只要曾經嘗試過,便無法控制於淺嘗輒止。

  望著眼前抱著惜日珍愛無比的明路,不知為何竟是這般的刺眼。

  他忽然很想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明路竟然這般愛田惜日了?

  李瑜曾問過他:「襲郡王,兩年前你腦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咂壞了?」

  當時他很奇怪地看著李瑜搖了搖頭,想想自己兩年前頭上並沒有受過傷。正奇怪有何不妥。卻聽李瑜道:「那你怎麼會拒絕娶我家小日子?」

  小日子?他指的是……田惜日?!他霎那明白過來,首先便想起了那個信箋,但隨之又否定了,不管當初那封信箋是否出於田惜日之手,終因自己太過武斷了。對李瑜的質疑也只有沉默。

  又聽李瑜幸災樂禍地對他說:「活該你中了小日子的春風十裡香。」

  聞言,他哭笑不得。

  一時間想起了太多的事,乍聽到許凡達大聲叫他,索閣方才回過神來,目光一掃,見法場上人已散去,張歸一與阿三的屍首已被人弄走,斬臺上只剩一攤血,有野狗正路過舔食,冷風瑟瑟,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沙土的氣息,他微微一皺眉頭,對趙、許二人道:「走吧。」

  趙、許二人互看一眼,不敢多言,跟隨而去。方才,他們都見到了索閣的堂弟龍茗與女扮男裝的田惜日關係非淺,也看到在田惜日被挾持時龍茗的驚惶與掙扎和最終沖上斬台的那一幕,但此刻見索閣如此神色哪裡還敢多言,只埋頭隨後跟著。

  趕往田府的路上,馬車顛簸,惜日一直被明路抱在懷裡,她的血已被止住,傷口卻仍在疼,全身使不出力氣,雖不再咳血,但傷得很重。此刻任由三哥抱著,周身被溫熱的氣息包圍,感受到一種小心翼翼的珍惜和溫柔,莫名覺得心酸。

  她想對三哥說對不起,幽幽抬眼望向三哥,三哥似已明白,指腹輕壓在她的唇上微微搖頭不許她開口,她注意到了三哥一閃而過的脆弱,突然意識到三哥在害怕,她甚至知道三哥在怕什麼,心中一陣苦澀。

  馬車顛簸,緊擁住自己的懷抱是陌生的,這是第一次,自己與三哥這般親近。但卻奇異的心安,隱隱的生起了一種依賴。這種感覺令她疲憊,放鬆了身體靠入他的胸膛,感受到他隨之而來的微微震顫,忽然很想哭。

  這個胸膛不會讓她怦然心動,也不會讓她面紅耳赤,但卻可以讓她放鬆,讓她依賴。

  一個念頭突然湧現,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名正言順方才心安理得?她猛然一震,忽然想到龍茗,她都幹了些什麼?她定然傷了龍茗……

  「怎麼了?」明路問,發覺了她的僵硬。

  「沒……」她不能多說話,頸部的扯動會疼。

  「疼嗎?」明路擔憂問。

  惜日微微點頭。

  「就快到了,大夫應該已經候著,你忍一忍。」他柔聲道。

  惜日點頭,小心藏好自己的思緒。忽然覺得,這段路竟這般的長……

  到田府時,夜色已暗,田府今夜分外的燈火通明,早已有多人候在大門外,一看見明路抱著惜日出馬車,人群中的田勇立刻上前欲伸手接過小姐,明路目光冷冷一掃,田勇一驚,低頭退下。

  明路抱著惜日下車入府,迅速過門屏入前庭,就見田府幾十號人候在那裡,一臉好奇地看著剛入府的郡王明路。一見到明路,立刻鴉雀無聲地俯身跪拜向明路問安。

  明路一掃眾人,並未理會,第一句話便問:「大夫在哪裡?」

  田勇立刻上前道:「已在小姐閨閣等候。」

  「帶路。」明路道。

  「是。」田勇恭敬回道。

  上好藥,處理完傷口後,田雙與大夫一同下去開單子,抓藥、煎藥。屋裡除了躺在床上的惜日,只剩下田大人與明路,其他田府夫人及家人都在外堂候著。

  惜日這一次受傷驚動甚大,太后與皇上、淑妃相繼派人來詢問惜日傷情,禧家、納蘭家、傅家也相繼派人前來探問。禧恩、納蘭、傅津等人更是跟著明路先後進了田府,只是不便來惜日閨閣之處,都候在前廳。

  田大人見惜日已無大礙,囑咐惜日好好養傷。有意獨留下明路,去前庭招呼禧恩等人。

  屋內燭光搖曳,只留明路與惜日。

  明路一撩衣擺,坐在了惜日的床邊,望著惜日,眉頭一直緊皺,道:「還疼嗎?」

  惜日搖了搖頭,一字一字的晦澀道:「三哥,我有話對你說。」傷口扯動會疼,但她有太多的話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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