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除了我你還能愛誰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五年前的一個夜晚,他忽然來向他辭行,他說和人打賭輸了,要離開中原幾年,她問打了什麼賭,表哥不說,她問要去多久,表哥玩笑似的說:一輩子。她笑,以為表哥騙她。

  還記得那晚他走後,田雙隨後追了出去,整夜未歸,足足追了一夜也未曾追上,回來後沮喪了多日,那一刻她才突然開始覺得,表哥可能並不是在開玩笑……

  後來,他果然隻身去了塞外,雖然每年都能收到他委託別人送來的禮物,但五年來,卻一直沒有其他音訊。她以為他真的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想到,幾天前竟在襲郡王府中看見了他。

  雖然他們都已長大,變了太多,早已經不再相像了,但她仍只一眼就認出他來,只因他左耳上嵌著的那枚銀色彎月……

  還記得,那是個夜黑風高無星也無月的夜晚,因為偷師父的寶藥他被藥王打了出來,怕下大雨無奈只有暫避她家一晚。那晚,他手掌心放著一雙飾品頗為驕傲的展示給她看,一個銀色月亮,一個銀色星星,俱是精緻無比,在黑夜中仍能熠熠發光,閃爍奪目。

  惜日歎為觀止,並好奇地問這些做什麼用的?

  他無比浪漫且堅定的說:月亮要嵌在自己的左耳,星星要送給他一生最心愛的女人,親手嵌在她的右耳上。

  這句話,當年只有十歲的她聽後很是迷糊,不明白為什麼表哥不把星星和月亮都送給心愛的女人呢?她問過表哥,表哥回答她,說了你也不懂。既然都是不懂,那就不懂吧。

  她傻裡傻氣的把右耳伸了過去,巴望地說:給她吧。

  表哥卻腦袋一撇,道:「不給。」

  「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嗎?!」她奇怪問道。

  他回答:「笨蛋,最疼愛的妹妹和最心愛的女人是不同的!」

  「哦。」她似懂非懂,只知道,那漂亮的星星不屬於自己。可是她很想據為己有啊。

  如今她已懂了表哥那句話的含義。只不知表哥把那顆銀色的星星嵌在了誰的右耳?

  此時,秋風習習,一個男子長身立在窗外慵懶的靠著牆,一個女子立在窗口,望著男子淚眼婆娑。

  雖隔了一扇窗,他卻似融在這天地間,氣息溫和熟悉,一如既往的溫暖。

  一個忍不住哭泣,一個淡笑等她哭完……

  許久……

  李瑜從窗口躍進房內,近日來他經常走窗戶,房子還有門這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想到此,自己先搖頭失笑,又對惜日道:「小日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了?五年前的你可不是這樣。」

  惜日已停止了哭泣,卻依舊無精打采,道:「人總會長大,總會改變的。」

  「你不想嫁給明郡王?」

  惜日點了點頭。

  「為什麼?」

  「為什麼?」惜日喃喃,似在重複,亦是在問著自己。為什麼?……

  「你心中有其他人?」

  惜日默不作聲。

  「是誰?」

  繼續默不作聲。

  「龍茗?」

  驚訝抬頭!表哥怎麼會猜是龍茗?表哥也知道她和龍茗相識?

  見惜日神態,李瑜忽然一跺腳,「果然是他!」恨恨的咬牙切齒起來,指節被撰得咯咯作響。

  惜日不明所以的看向表哥,暗忖龍茗和三表哥難道有什麼過節?

  李瑜道:「明路有什麼不好!」

  「這……」惜日被問得一怔,回答:「三哥沒什麼不好,只是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個風流紈絝公子。」

  「明路風流嗎?」李瑜眉毛挑得都快直立起來了。

  「他有七個老婆……?」氣氛不太對,小心回答。

  「七個老婆算什麼,小日子,你也太小心眼了。」

  惜日驚疑的看向李瑜,明明剛剛他還尖刻的諷刺明路有七個老婆的,怎麼才一會兒就變了?

  「表哥,你不會跟龍茗有仇吧?」惜日眯著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瑜突然斜眼橫了她一眼,惜日一驚,就聽表哥咬牙切齒恨恨地說:「仇深似海!」

  惜日大驚!細想,蘇州上上下下的長輩都活得好好的,離世的也都是壽終正寢,表哥又沒有夫人,更別提孩子了,這深仇大恨從哪來的?正在細想,就聽表哥追問道:「你為什麼喜歡龍茗?」

  惜日忙道:「我沒說喜歡他啊!」

  「那你就是說不喜歡他啦?」三哥聞言眼中立刻染上一抹喜色。

  惜日見狀保持沉默。

  三哥長長出了口氣,拍著惜日的肩頭勸到:「我覺得郡王明路很不錯。這小子深得我心。」

  惜日暗忖:這才多一會兒啊,就深得你心了?

  「他給你什麼好處了?」惜日試探問道。

  李瑜上下打量惜日幾眼,不屑地冷哼一聲,道:「除了你做的面具,這世間還有什麼事能輕易打動我。」

  說的也是,這個表哥從小就在金窩銀堆裡長大,什麼都不曾缺過,又因為掛著藥王唯一弟子的名號,世間多少人拿著稀世珍寶排著隊求他,三表哥雖不像龍茗那樣眼高於頂,但也是個什麼都不缺的主,能打動他的,能讓他三五不時就來找她的,自然是她作出來的人皮面具,還有他一直最想學卻學不到的易容術。惜日曾經猜測,或許是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或許是尋他、追他的女人太多了,所以在五年前他就以不停換面具度日了,這五年沒什麼面具,想必他過得頗為辛苦。只是,惜日懷疑面具真的有用嗎?他左耳的彎月像個標記似的,換再多面具也無濟於事吧,但表哥偏偏喜歡如此,明知道那是破綻也故意為之,想不通啊想不通。

  李瑜忽然一歎,幽幽道:「明路這人很像我。」

  嗯?哪裡像了?惜日一臉莫明其妙,忽然想到『風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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