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你還能愛誰(25)

二五

　　這時，屋外響起田勇的聲音：「小姐。」

　　惜日心裡一驚，莫名地加劇了原本的緊張，生平還是頭一次緊張到如此地步，有些風聲鶴唳的感覺，或許因為物件是明路這樣精明而狡猾的人物，才會如此緊張，也或許她是怕明路知道真相，一想起昨晚他們五人同床之事，真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如何？」惜日打開了門，問道。

　　見四周無外人，田勇閃身入內，急道：「小姐，奴才剛剛在前廳聽明郡王說，他曾經見過小姐，明郡王一會兒與大人共用午膳後，就要親自來看望小姐！」

　　什麼？惜日一怔，頓時心慌意亂起來，計畫要變，必須要變，本來她因為知道明路喜歡美人，故意不讓田雙打扮成自己模樣，怕明路起了色心，就讓田雙假扮成一個面生的無顏女演一齣戲，如果見田惜日不過如此先就不會喜歡，想以此嚇跑明路，再加上後面的一齣戲，想必他會更加厭惡娶她的。可她沒想到明路竟然見過自己！他果然見過她！難怪她心裡總有些不安，總覺得哪裡不對。難道昨天明路就已經開始懷疑是她了？今天是來印證事實的？如果是這樣，那他昨天的不露聲色……他果然不簡單，她不能大意。

　　田雙見小姐若有所思不言不語，眉頭緊鎖，只是沉默，不由得先著急起來，問道：「小姐，實在不行的話，您還是親自見一見明郡王吧。」

　　要她去見？

　　她驀然抬頭緊緊地望著田雙，一個念頭刹那閃過腦海，漸漸會聚成形！

　　從小到大，田雙與她形影不離，年齡身高都相仿，習性也彼此瞭解。所以才會扮她扮得惟妙惟肖。

　　她自幼貪玩，一次娘親帶她去大佛寺還願小住，每日裡她趁著娘親去聽禪時偷溜到寺廟的後院去玩，機緣巧合在那裡認識了一個人，那人並不是出家人，只是暫在大佛寺借住，那人第一次見到她就很是喜歡，說二人有師徒緣分，便教了她變臉術和變聲術。當時她只是覺得很好玩，便認真地學習，直到後來才知道，這項技藝，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容術，而那個教她易容術的人後來再未曾見過，她始終不知那人的身份和來歷，甚至不知道那幾日裡那人的面容是真是假，那人又到底是男是女。

　　有了這項技藝，此後，她每次想偷溜出府，為防爹娘和其他人發現，就迫使田雙假扮她，在家裡冒名頂替，剛開始她們還怕別人發現，田雙隻躲在她屋子裡不敢出來，她也是來去匆匆，不敢太耽擱。後來因她的易容術與日精進，便把田雙易容成她的模樣留在家裡，簡直真假難辨。就連家裡人也認不出來。次數多了，田雙假扮她的樣子越來越像可以以假亂真了，所以她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如果說連親近的人都認不出來，那麼明路自然也認不出來。

　　她驀然一笑，剛剛的不確定感仿佛轉眼間煙消雲散，她開口道：「如此倒也好，這未必是一個壞消息，田雙，你就扮成我的模樣，按計劃行事吧。」

　　「小姐，這樣……真的可以嗎？」

　　惜日此刻似乎已成竹在胸，一臉淡定從容，道：「其實，這樣才是最好不過的。」

　　田雙、田勇唯有點頭。

　　田勇到樓下準備。

　　田雙則換了裝束，戴上了惜日的面具，二人站在一起，當真是真假難辨，但若細看，還是有所不同。田雙因曾習武的關係，身姿矯健，行動中多了幾分靈活，而惜日身形娉婷，更多了幾分風韻。

　　就在這時，樓外院中傳來幾許人聲，應是管家派人先來知會了。果然不一會兒，田勇上來稟報：「小姐，管家已領著明郡王向這裡來了。」

　　「好，知道了，讓管家不要進來，就說是我的命令，讓閒雜人等勿來打擾我和明郡王單獨相處。」

　　「是。」田勇退下。

　　惜日對田雙笑道：「田雙，接下來的一切就看你的了。我這一生的幸福，就拜託你了。」

　　田雙看著小姐一臉的戲謔，忽然有點哭笑不得，小姐從小就喜歡調皮搗蛋，本性玩劣，卻偏偏無人知道，每一次做了壞事之後反而最事不關己的總是她，就連老爺和過世的夫人都認定她是一個外秀中慧溫柔體貼的女孩兒，實不知啊，小姐曾經做過的事情有多麼的驚世駭俗，有時候她想起來就後怕，因為當中也有她一份。

　　還記得，京城有一陣子鬧採花賊，聽說京城裡許多好人家的女孩兒都被糟蹋了，小姐知道後，一時興起，竟然在路上收買了個小夥子假扮女人勾引採花賊。小姐把小夥子打扮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那時正趕上京城妓院選花魁，那小夥子在萬花樓一亮相立刻成了當時的花魁。這件事，還是田勇親自去辦的，想起田勇第一次看那小夥子目瞪口呆的樣子，田雙就想笑。

　　看到田雙微笑，惜日也笑道：「嗯……田雙啊，你這個心態好，一點都不緊張！」

　　田雙的思緒被打斷，看著小姐，忽然心中原有的擔心都消失不見了，一福身，道：「小姐，田雙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雖然對方是明郡王，但請小姐放心，這次，為著小姐的幸福，奴婢必然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惜日莞爾。

　　田雙微一欠身，走下樓去。

　　惜日在二樓一角偷偷地看著樓下。

　　管家想必得了她的口信，怕打攪二人相見，獨留在了院外，田勇自然也沒能進來。

　　惜日暗忖：明郡王，只要你踏進這個院裡，你就會知道，何為京城第一美人？！

　　院中，為了迎接明郡王的到來，下人們早已擺滿了菊花，卻只有兩種顏色，花盆佈滿，組合成了一個字，一個令人一看就驚怔的字。

　　惜日咧嘴一笑。

　　明路剛邁進院裡，看到這個字果然微微怔愣。

　　而他一抬首卻見萬花從中，一女子迎風而立，彩衫隨風而起，滿地綠莖上的花朵也迎風搖曳，猶如一種舞蹈，美麗絢爛。那女子背影身姿挺拔，手握一柄畫卷，立在萬花從中，不知正在看著什麼看得那樣癡迷，風兒咋起，吹皺一片花海。

　　惜日親眼看到了明路那一刻鳳眼微眯卻如何也遮掩不住的震撼。她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明路眼中的驚豔在下一刻被徹徹底底地毀滅，從期待的最高端狠狠跌下來，然後被她無情地踐踏！

　　沒過多久，風忽然停了，女子的衣衫不再隨風飄起，花海也不見了，一切都靜止了。

　　牆角突然冒出一排頭戴樹枝，身披樹葉的下人不支倒地，嘴裡哀歎著：「小姐，小的們不行了，扇了幾個時辰，再也扇不動了。」

　　只見那穿花衣衫的小姐，從花盆中跳了出來，大喝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明郡王還沒來，你們就不行了，哼，都給我滾下去吧。」

　　惜日明顯看到明路微微皺眉，目光變得陰沉，卻依舊沒有出聲。

　　「你們這群沒用的男人，哪如我的明郡王啊……」田雙手指輕撫著手中的畫布，似是十分愛憐。

　　「噢……我的路路，你什麼時候來啊，我都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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