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除了我你還能愛誰 | 上頁 下頁
一九


  她開始討厭曾經最在乎的一切,包括爹爹的重視疼寵,他人對她的看法和評價,皇太后姑母對她特別的寵愛,曾經最在乎的一切她都厭煩。

  曾有一段時間,只一人過著自以為平靜安寧的生活,不聽不看也不去想,可那時她只覺得人生是如此的孤獨和寂寞,甚至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直到,在蘇州與龍茗的相遇,不知是不是命裡註定,從遇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她所有的生活都開始脫了軌,就連她自己也變了,變得愛笑,變得開朗,變得再也不會覺得早晨的陽光會刺眼,變得忘記了原本的孤單和寂寞,變得似乎整個世界都開始有了色彩而鮮活起來。

  即便此次回京,再次面對至親的兄弟姐妹無情的恥笑和冷嘲熱諷,也都可以淡然處之。不似以前的忍耐和刻意掩飾,而是真正的無所謂。

  自她回來,她便得知,此次被賜婚是皇太后姑母的意思,而爹爹也自是贊同這門親事的。

  郡王明路是官場上年輕一輩當中除索閣外另一個備受皇寵的公子,又是皇親國戚,在地位上,田家這次無疑是高攀了。聽爹爹的語氣似乎更欣賞明路在官場上的為人處世,在她剛接下聖旨時,爹爹就已開始叮囑她要想盡辦法討郡王明路的喜歡了。

  不管怎麼說,這門婚姻更適合田家。而她理所應當的應該歡喜。

  是啊,她為什麼不歡喜呢?她沒有任何理由不歡喜。所以在接下聖旨的那一刻,她謝恩的聲音很大很大,大得想讓自己內心深處都要深刻地聽到,她不能反對,她只有接受,她磕下的頭很響很響,響得突兀,響得令她覺得疼痛,越痛越好,讓自己更清楚這不是夢,這都是事實,一個她必須接受的事實。

  在眾人面前她高昂著頭,看起來似乎無比驕傲地接下了聖旨,可心裡卻忍不住在冷笑。

  如果這一刻娘親還在世,那麼她會裝得更像一些吧,因為娘親會為此而高興,為她的揚眉吐氣,一雪前恥而高興。

  可如今,她只剩自己去面對這一切,她必須演戲,不能給四周環伺的虎狼任何可乘之機。她必須掩飾自己的不願,必須掩飾自己的脆弱和無奈,她必須堅強,只有這樣才能驕傲地活下去。

  一旁三姨娘的女兒田惜雲忍不住地尖銳地嘲笑她剛剛磕頭如此大聲,不會是欣喜得忘形了吧?

  惹來爹爹不悅的冷視。

  她卻只是淡然而笑。手高高捧著聖旨昂首挺胸地進了後廳祠堂供奉。

  一行人不得不跟隨在後,有人阿諛奉承,有人嫉妒,也有人話裡藏刀嘲諷她終於嫁了出去,更有人在等待看她的笑話。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眼光俱如針刺一般向她射來,而她堅強地接受著,對著高高供奉的聖旨行拜了大禮。心下卻是一片清明,是啊,郡王明路在京城誰不知道和索閣齊名,而索閣不要的,他又會喜歡嗎?等待她的或許不過是一場難堪。

  若是以前,或許她會認命,只有認命,可如今她忽然想反抗,從心底裡抵觸這場婚姻。

  不是沒有辦法的,即使真的沒有辦法她也要試一試。她要與命運相搏,再也不要受命運的擺佈。一股反抗的勇氣在她心中聚集,發酵,繼而膨脹……

  幾日前,她已暗中派了田勇去調查明路。

  或許這郡王明路果然是個名人,不到一天的時間,他的基本的資料就到了她手中。其中還有一幅畫像。不知是畫師的技藝太高超,還是故意畫成如此的,畫像裡的郡王明路甚是俊朗,一雙鳳目勾魂奪魄,儼然多了幾分邪肆和魅惑。畫像中,他獨自立在桃花樹下,朵朵桃花隨風飄落,竟有股說不出的風流瀟灑,問過之後才知,這幅畫像是從妓院裡得來的,竟然出自萬花樓花魁蘇盈盈之手。

  郡王明路同索閣一樣,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少年,在十五歲時曾參加文科和武試,一舉奪下文武狀元的稱號,轟動了整個京城,後來,他不只得到了皇上的倚重,年紀輕輕又承襲了祖上爵位,更是越發的意氣風發。官場上此二人是年輕一輩中最備受皇寵的,但聽聞他二人常有敵對,明裡暗裡也總是互相壓制。

  郡王明路是一個眾所周知的風流公子。花名在外,性喜流連花街柳巷之地。京中人提起他便會道:京城風流公子首屈一指便是郡王明路。

  而他此時已有三個側室,四個妾氏,當真稱得上是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

  有人說,郡王明路平日裡強取豪奪,揮金如土是個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但也有人說,郡王明路是一個外冷內熱,喜好結交朋友,雖然風流卻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看到這裡,惜日冷笑,這郡王明路自以為放蕩不羈風流倜儻,而實際上根本是生活糜爛狂妄自大。

  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得想想辦法讓他自己去拒婚,既然皇上對他恩寵有加,那這個黑鍋自然是他背著比較穩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資料上寫道最近明路常在晚飯後去京城戲樓十裡香聽花旦名角小香梅唱戲。百聞不如一見,她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郡王明路,親眼看看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晚膳過後不久,田府一側小門悄悄地被打開,一個挺拔俊美異常的少年翩然而出,輕搖摺扇向東而去,一路上這樣俊美的少年,不免引來眾人側目。

  夏日裡白日較長,此時天仍大亮,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已離京一年多了,這還是回來後她頭一次上街,京城的變化並不大,卻熟悉得令人懷念。

  邊走邊逛,當惜日搖到十香樓時,幾乎已座無虛席。

  戲樓小二見惜日衣著不凡,也不敢怠慢,引她上了二樓,因為來得晚了些,惜日只得坐在二樓較偏的位置。不過她也不甚在意,向下望去,只見廳中一樓坐著許多人,當中有幾個年輕人都是錦衣玉帶的年輕公子,幾人圍座在一起品茶聽曲,好不逍遙自在。

  眾人當中,有一人最是引人注目,一眼便會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慵懶地倚靠在紅漆木椅上,眉目微挑注視著戲臺。惜日所在之處,只能見其側臉,挺直的鼻樑,微微上挑的眉目,眼睛似乎正微微地眯著,同樣是坐著,卻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狂放之態。

  此時,不知他鄰座的公子說了些什麼,在座的俱是一笑,他也微偏了頭,一笑,一雙鳳目竟有種勾人奪魄的媚惑,此人正是郡王明路。

  戲臺上的花旦唱到了高潮處,廳中一片叫好聲,聽戲的眾人扔了些碎銀子到臺上,與此同時,明路和其他公子爺也扔了銀子,惹來花旦小香梅飄來幾個曖昧的眼神。

  惜日從沒上過戲園子聽戲,看到別人扔銀子,以為在這裡聽戲都要扔銀子的,也掏出了一錠銀子出來,今天出門沒帶碎銀,這個是最小的了,也沒多想就扔了下去,可當那錠銀子哐當一聲砸在戲臺上時不知為何異常的響亮,惹來眾人側目,連小香梅都向她看了過來,惜日這才發覺自己扔了一錠比所有人都大的銀子,難怪大家都如此看她,就連小香梅,嗯……都向她拋起了媚眼。幸好她所在位置偏僻,眾人只以為是個有錢卻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也未多在意,明路也沒有抬頭來看,只是他身旁的公子爺們瞟了她幾眼,似乎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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